心中怒火更甚,心道我是来拜师学艺,又不是来讨打的,拜个屁拜!
遂大声道:“老子不拜了!”
浮灯道:“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话音落毕,倜夜只觉自己头颈被什么强行压着,弯下脊背,额头点地,朝着浮灯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凌危云离得远远地旁观,只觉得这场拜师礼十分草率且儿戏,倜夜就不说了,边拜边骂,而那白眉长者,浮灯大师竟也面露不甘,神情中隐隐灰败,竟似有种心灰意冷。
凌危云不觉心中一栗,莫名心惊。
然而到底是行过礼,拜完师了,倜夜就此成了道一宗的一名内门弟子,与众多师兄弟在太极峰上修行课练。
倜夜如今每日天不亮就得起,先采摘灵植,浇灌灵田,然后与同阶弟子一起做早课。午后则是修习各术,与众弟子切磋,有时师尊师叔们如果没有闭关,也会来与他们讲道。到了晚间还要上晚课,看众多经书杂卷。
月余下来,倜夜别的还没感觉出什么,只觉两条臂膀变得十分有力量,抗个百十来斤的大米,在山道上健步如飞不是问题。
而且虽然那浮灯老头儿似乎是很厌恶他——当然,倜夜也同样很烦他——但道一宗的弟子其实很少能够见到这个名义上的师尊,听说老头子总是在闭关,很少出现人前,近两年尤其如此。
既然不用见到那老头儿,那自然就影响不到倜夜的心情,又兼宗门饭堂一日三顿,有菜有rou配一个白面大馒头,倜夜从没顿顿吃过这么饱的饭,一月下来,感觉自己裤子都短了一截。
是以在道一宗里,倜夜过得还算如意。
只除了一点。
道一宗乃百年大宗,门派轩昂,弟子众多,而且等级森严。倜夜也是进入宗门之后,才知道门内弟子也是分等级的,而且不同等级的弟子并不住在一起,早课训练也是分开进行,划分得十分清楚,为了易于分辨,甚至在衣服上也做出了区别。
像他是刚入宗门,暂时没有经过等级评测考核,就是属于最低阶的弟子,只能着靛色衣服。那天的考核弟子晦明,穿的一身蓝衣,就是通过了一年一度的等级考核,从靛衣往上提了一级。再往上还有紫衣,紫衣上面则是白衣。
不过倜夜听小道消息说,目前道一宗除了凌危云,还没有别人穿白衣。
这还只是在主峰上,至于后面弟子基础考核都通过以后,可以决定钻研其中一术,然后会被分到其他次峰,随其峰主掌门继续修习,那又是另外的光景了。
反正因为种种原因,身为低阶弟子的倜夜,自那日拜师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凌危云了。
其实低阶弟子倒也不是完全见不着高阶弟子,毕竟都在同一座山上,偶尔晃荡也还是能遇见,但是宗长座下的大弟子,显然不是那种喜欢在山上到处晃荡的人。
除此之外,高阶弟子偶尔也会去低阶弟子堂做讲学,这却是凌危云躲不过去的责任了。
每年有新弟子进来,凌危云都会被宗门拿来做成一个活招牌,让他在诸新弟子面前露个脸,给经受了一个月毒打,开始怀疑自己修仙道路的学生们,一点人生的希望,以及美好的未来图景。
于是时隔一个月后,倜夜终于又在讲经堂里见到了凌危云。
凌危云仍旧穿一身白衣,上绣飞鹤章,腰系云纹带,发束青玉环,面如冷玉,泠然似仙。
要比倜夜之前见过的,要更正式一些,也更显清隽了。
在座的诸弟子中,多数还没有真正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大师兄,而他们现在自己每天做的不是打杂就是跑腿的琐碎活,课上见的也大多是些白胡子比头发还长的老头,仙风道骨虽然是很仙风道骨了,但那显然不够养眼。
现在乍见这么一位有神仙气质,又容色非凡的人物出现在眼前,一时惊叹声起,充斥了不小的讲经堂。
堂中不乏有女弟子,到底凡心未泯,个个面上飞红,不敢再正眼瞧这大师兄,却又舍不得挪开。
倜夜见自己前后左右,莫不盯着前方台上的人,面露向往,尤其是那帮女的,脸上春情好似要溢了出来,心下十分不快。
心想:尽盯着人脸上看做什么,上面写了你们要的得道之法吗?
简直恨不得一个个把他们的脑袋按下去。
凌危云对堂下的sao动似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敲了敲手中的经卷,道:“今日本该与你们讲经,不过这些我想真灵子师叔已经同你们讲得很清楚了,现在我想与你们聊聊别的。”
话音刚落,台下立时有人站起来,道:“我想问,大师兄,你的修为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吗?”
凌危云以剑修入道,十六岁结丹成婴,十八岁即在各宗门大会上力挑群英,最终打败了万剑阁的首徒,夺得那一年的剑门之首,引来关注无数,其中有敬佩与欣羡的,自然也有怀疑和不服的。
凌危云看向提问的人,后者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年纪,身上背得有剑,想来入道一宗前就已经是剑修了,实力应该也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