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还是好笑,却也只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凌危云一时也无言,默默看着眼前的人,半晌,他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倜夜:“?”
你又明白什么了?
凌危云道:“其实你不必担心,既然事出在我,即便你受伤只是轻微,完全不必有人日夜服侍在侧,我也不会因此觉得你小题大作,弃你于不顾的。”
倜夜:“……”
那会儿的倜夜还远远没有预料到,以后他会被这样七窍不通的凌危云气死多少回,这会儿的倜夜还很年轻,没有在情路上受到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挫折,对于自己趁虚而入,想要趁凌危云失忆的时候,一举拿下凌危云的Yin险行为,充满了一种盲目的自信。
因此他虽然隐隐感觉出来,到目前为止,凌危云的种种行为念头,都和他想象中有些出入,但也并未十分放在心上,如今首要的事,是先将这个失了忆,一片空白的人拐过来,至于别的,以后再说。
而且凌危云既已说了不会弃他不顾,那也算是和倜夜心里所想,殊途同归了。
于是倜夜暂且放下了那一点点不适应,捉住凌危云丢出来的话尾,点了点头,顺势道:“说得也是,毕竟我是你的道侣,自然都不会弃对方于不顾的。”
这回轮到了凌危云:
“……”
“???”
“你说什么?”
倜夜漆黑的眼珠盯着凌危云,里面是一片纯然的无辜,他道:“不是大师兄你自己,当着别人的面,说我们是道侣的吗?”
凌危云猝不及防地被自己呛了一下,他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道:“这,这的确是我说的,可是……”这不是因为情况特殊,他拿来应急,做挡箭牌用的吗?
倜夜定定地看着他,眼睫毛微微地颤动一下,然后他垂下了眼睛,低声地道:“所以大师兄用完我之后,就要扔了吗?”
凌危云:“……”
啊,他真的好像一个负心汉,薄幸男啊。
倜夜又道:“你方才该也听到了,我名声其实是不大好的,那玉罗仙君来这一趟,只怕我有了道侣的事情,很快便要在仙界里传了个遍,若最后被他们晓得,是我硬编出个道侣来诓他,不知道又要引起什么风波来。”
凌危云:“……”
倜夜声音更低下去,有些失落地:“自然,大师兄你既不记得从前,从前的道侣情谊又已经不作数,你也不愿再和我有牵扯,惹来麻烦,这些我都明白。”
凌危云:“……”
他简直不能够直视倜夜shi漉漉的,可怜的小狗一样的眼神了。
凌危云逃避地垂下眼,却又看到那条黑鞭,有如黑蛇一般,分明一头还被倜夜攥在手里,另一头已经蹭到他脚边,亲昵地盘旋蠕动,十分亲近他的样子。
物似主人型,而且让自己的武器认另一人为主,饶是凌危云再没常识,也知道这必然是因为极信任对方,所以才能放心把自己的铠甲作为软肋,交付到对方的手上,这样的性质?,只怕比结为道侣,还要更情深意重。
凌危云蓦然又想起来什么,问道:“既然你的武器认了我为主,作为交换,我的武器也该认你为主才是,怎么冰绡对你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亲近之意?”
倜夜似是有些意外他会这样问,笑了笑,道:“冰绡并没有认我为主的,只有我执认了你为主。”
凌危云愣了愣,更说不出话了,心中一时很是复杂。
两相对比之下,凌危云已经完全能够想象出从前的自己待倜夜多么地薄情寡义了,饶是凌危云记忆全失,也不由唏嘘,同时更觉得倜夜可怜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道:“这话既然是由我说出来的,便不好不负责,更不好令你陷入尴尬境地。”
然后抬起头,直视着倜夜,道:“你若是愿意,我们再结一次道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