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但是凌危云此时脸色不单单是白,更像是一种苍白,额上也渗出了细密汗意,仿佛正受着煎熬般的痛苦。
凌危云心口处绞痛不止,眼前血色愈浓,倒好像是倜夜此时所受一切,也同等在他身上发生了一般。
此时天空卷过几道云卷,数名仙者自云头奔下来,皆手持法器,见着凌危云,便齐声大呼:“凌云仙君,你瞧见那团火云没有!?”
凌危云看向他们,方才那一瞬苍白之色已经被他迅速敛起,他面如寒霜,眉目亦如冰雪雕成,轻轻颔首:“看见了。”
为首的雷霆仙君见他答得甚是轻巧,不由冷哼一声:“你看见了,那你知道不知道,倜夜已经堕魔了!”
凌危云仍是轻轻一点头,道:“现在知道了。”
雷霆仙君眼珠鼓如铜铃,震声怒道:“你既然知道,还在这里作甚!”
有人紧跟着道:“倜夜虽是你的道侣,但他如今既已经堕了魔,便已不配作仙者,和我们更不再是同路人,你不过去缉拿那魔头,难不成还想要包庇他吗?”
凌危云被这么气势汹汹地一通责问,也不生气,只道:“我本来要过去,只是你们突然出现,挡在了这里,我只好与你们周旋几句。”
众所周知,凌云仙君是仙界出了名的冰雪之姿,常年顶着一副冻人脸孔,面无表情,说话声也毫无起伏,一时竟让人听不出他是不是在故意刻薄。
众仙君们一噎,就这么一瞬,凌危云手中已凭空出现一柄寒气四溢,薄如绡纱,透明如水的冰剑——正是他的法器冰绡。
凌危云道:“既然诸位与我去意相同,事所紧急,我便不多招待,先行去了。”
话毕,凌危云御剑腾云,消失在了众仙面前。
众仙一愣,醒过神来,忙也跟着凌危云,赶了上去。
红光处在天极北,天极北处,是为北渊。北渊深万仞,渊之上仙泽浓郁,为众神之山,渊之下魔气如岩浆涌荡,却是魔界的入口之处。据传万年以前,神魔尚未分家,神魔共处于众神之山上,彼此修炼也可共通,只是第一次神魔大战之后,战神一斧劈开众神山,将魔族众人尽堕深渊之中,也就是现在的北渊。
北渊既成,从此仙魔分道,各踞一头,分别以仙泽魔气填塞了万仞深渊,魔者既上不得入仙界,仙人亦下不能破魔渊,这北渊从此也就成了仙魔两界的天然分界,互不相通。
凌危云驾云往北渊赶,还在云头之上,已经远远地能看到一片祥云团团,想来是就近的仙家们,见到异状都赶来了。
北渊既为仙魔分界,怎么也当得起禁地二字,如今倜夜堕魔,堕就堕了,偏偏还挑在了北渊堕,天象也甚不祥,难怪这一大班仙家都如此紧张了,生怕这魔头要对北渊做点什么。
凌危云一下云头,便有人注意到他,纷纷拥上来,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凌云仙君,你看吧,倜夜他如今可是真的堕魔了!”
“我早料得他有日会堕魔,以他心性,如何能够稳固道心。”
“到底是妖修出身,心性不固,即便捱过天劫飞升,堕魔也是迟早的。”
“他自己心性不佳也还罢了,只是任由他堕魔,恐怕祸害我仙门之地,那才是真正遗患无穷。”
……
…………
众仙家们均是摇首咋舌,言语间仿佛是很为仙家同行里出了此辈而以为耻,却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自得。
后脚跟上来的雷霆仙君等人也翻下了云头,闻到众人议论,便是群起呼应。雷霆仙君须眉皆颤,道:“凌云仙君,自来你是最秉直不阿的,这百年间,倜夜行事多有不妥,也都赖你以道侣身份,对他从旁劝阻,只是倜夜生性妖邪,便是有你一直看护,到底还是没拦得住他。倜夜如今既已堕魔,不容于我辈不说,更兼贻害无穷。凌云仙君,还望你莫念旧情,与我等一起诛杀魔头才是。”
雷霆仙君说得很是正直,在他说话间,众人已经不动声色把凌危云团团围在了中间,大有他不同意,就将他捆了,和倜夜同等对待的意思。
凌危云被围在人群中,隔着人影憧憧,仙雾弥漫,四围红光将天夜照得火红透亮,凌危云远远看见被劈成两半的神山上面,那个人挨着深渊的最边上,周身红色魔气四溢,几乎把他整个人裹在红雾里,让凌危云看不清那个人现在究竟如何模样。
凌危云不动,手中冰绡却如有意识,银蛇般抖动一番,堵在他身前的人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凌危云道:“诸位总是与我啰嗦,不如早些让路,我好去和倜夜见最后一面。”
他面无表情,神色语气也很是寡淡,众人都觉得他此言是在讽刺自己,但从那张脸上,又实在是看不出来,一时都有些讪讪,不知该不该让到一边。
倒是雷霆仙君,突然又犹疑起来,多问了一句:“倜夜到底是你道侣,你当真要对他动手?”
凌危云看他一眼,似是有些莫名:“要我动手的是你,不愿我动手的也是你,雷霆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