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爆发点,杀掉了店里的老板。你知道让我印象最深的时候什么吗?他抡起锤子把老板砸倒,拖着她想抛尸的时候,她还没死,虚弱地问他‘为什么啊?’他说‘我哪儿知道啊,我也在想知道理由’。
“他母亲来看守所看他,哭得几乎昏死,他很麻木地说‘妈,以后照顾好自己,要不也别活了,活着没意思。’
“我其实没有帮上什么忙,因为他根本不想辩护,一心想死,他在法庭上只说‘判我死刑吧’,不管我要求他配合什么,他只是沉默。
“我遇见过很多人,真的堕落的那种,要么吸毒,要么玩摇滚,要么成日躺在网吧里,打游戏来发泄心里的情绪。他真的是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做,有一次我去看他,他看着外面的天空,问我海棠花开了没?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海棠花?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早上醒来突然想起来了。
“见的人越多,越觉得,父母肯定是人生里很重要的部者,不是说他们非要给孩子提供一个华丽的迪斯尼公园,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无忧无虑的天堂,而是他们是榜样,是楷模,他们该教导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听从出生就不是带着目标来的,目标只是他们探索出来的,父母是帮助他们的第一站。
“父母的经验可以让孩子远离很多坑,他们应该善用这点,言传身教,可事实上是,很多父母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年轻时的糊涂,往往就变成强硬阻止,造成孩子的逆反心爆发。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力量,或者知道了,却做不好,也不愿意承认。
“很多人都表示他们一度想死,但是就因为需要赡养父母,害怕他们伤心,才迟迟不敢自杀,硬熬着,这其实也是父母的一个‘作用’。我有时想到自己是个孤儿,生来没什么责任,也没什么义务,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没人期待我去做什么。然后我连自己为什么努力都说不清楚。
“后来遇到一些人,他们跟我说,活着就是要履行责任,对家人的责任,对社会的责任,对自己的责任,对后代的责任。你看看天空,那么多星星,生命就是个偶然,所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学会接纳自己就是个平庸的人、芸芸众生里的一份子,然后生儿育女延续生命,这才是人的一生里最该做的事。其他的,想干嘛就干嘛。
“可是,嗨呀,我连这一点都不能做到。除非我找个女人结婚,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去骗人。”
露莎看着他。
雷昂也转过头,看着她,温和地道:“你父亲真的给你留下一个棘手的使命,不是吗?”
露莎默不作声地贴过来,伸手环住雷昂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胸口。
雷昂不习惯被人拥抱,非常不喜欢,忍着将她甩出去的冲动,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不是非要按照你父亲的路走不可的,也不用为此感到什么压力,或者绝望。”他断断续续地说,“我是这个意思。你是你父亲唯一的亲人,如果他真的想让你做什么,肯定一早就开始训练你,而不是继续让你留在学校过普通人的生活——他知道这条路有多危险。你有自己想做的事吗,露莎?很认真的那种。”
“不是!”露莎强烈否认道,“我不是因为对爸爸有什么不满,我……”
她顿了一下,小声说:“我怀孕了。”
哦,艹。
这是雷昂心中唯一的想法。
这可尴尬了。
“你怎么……等等,”雷昂有种薅掉头发的冲动,他推开露莎,差点喊叫起来,“我有点乱,你先等等!你把我抓过来说要押送一个毒枭,然后你被抓住了,然后我们来救你,然后……你什么时候?哈?之前?这中间?来得及吗?!”
“当然是之前,笨蛋。”露莎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地说。
雷昂费力地推开她的手,挖空脑汁说些话:“哇哦,那,真了不起,他们都说当母亲是件很了不起的事,说不定你……”
“说实话雷昂!你给我说实话!”露莎黑着脸,小声对他威胁道。
雷昂沉默片刻,脑中飞快形成推导:
露莎是个坚强坦诚的女孩。
自己说假话没啥意义。
压根看不出这事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怕是露莎自己也能看出来。
毋庸置疑。
露莎也在沉默,脑中同时推导:
雷昂会说实话。
他不用给自己留什么面子。
如果他说假话,自己也能看出来。
这事根本没法美化,毫无意义。
所以,得出结论:
“这真特么蠢毙了!”
“我就知道!”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向对方吼。
狼人和宾尼者别转头看向他们,又被两个人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他们很识相地转过头,宾尼继续和柯罗通电话,狼人继续假装很关心地查看仍在昏迷中的绞rou机和血刃。
“你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