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如此,宾尼汗颜地想,自己好像也忘了……
雷昂见他的神情不对,想了想,立刻拍桌笑道:“你自己根本都忘了吧!还敢说我?”
宾尼宽容地任他揶揄,倒是雷昂,注意到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点伤痕,瞬间不再调侃,端起杯子,目光又些躲闪:“在矿场怎么样?”
“不怎么样,吃得很差,工作很多,不过和他们打牌挺有趣。”宾尼云淡风轻地回答,“脱/衣牌。”
“你到底是去干什么的……”雷昂吐槽,然后又问,“没受伤吧?”
“没有。”
“骗人,”雷昂指着他的眼角,固执地说,“看见伤痕了?”
“怎么会?”宾尼不由得用两根手指擦了一下眼角,淡定地道,“我明明涂了舒痕胶。”
雷昂哽了一声,挠桌道:“别一本正经地说冷笑话,令朕无力吐槽……”
“抱歉,不过确实涂了点遮瑕膏。”宾尼把对指送到他面前,上面有些膏状的东西,“柜台小姐极力推荐——这里可以毫无痕迹地植入一个广告。”
“哈哈……”
不行,对方超级淡定地说这种玩笑话,笑果好像加倍了。
雷昂的笑声渐渐停止,他拿起杯子,有些伤感地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宾尼放下杯子,想了想,道:“其实错的人是我。”
“这个时候就别搞什么‘老板永远没错,有错也是员工的错’的文字游戏了吧?”雷昂惊讶地说。
“不是,”宾尼冷静地说,“如果我真的想按照我们一开始的想法走,就该拒绝去矿场做卧底,但我没有,因为我还是想去看看,我们为之战斗的到底是什么样子——老实说。”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继续道:“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底层,我的生活环境,教育环境,后来工作之后,都离底层很遥远。”
“宾尼……”
“所以当你说到需要深入矿场的时候,我心动了,”宾尼道,“其实是出于私心,否则我应该阻止你,按照原本的计划来。”
他苦笑一下,沉思道:“实际上,当我被关起来的时候,真的害怕自己就那么死了,如果洛伊没有挖出手机,没有求救成功,我一定会怕到失去控制。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一天。”
雷昂跟着他的话叹了口气,慢慢地转着对里的杯子。
“然后,我到矿场的那天,带去的生活用品全部被偷了。”宾尼平静地说。
“呃?”
“与其说是偷,不如说是明抢,但如果我敢反抗的话,会被打被排挤,意识到这一点,我任由他们拿走。”宾尼说。
“和他们打牌的时候,被我当场发现的有五个人作弊,另外三个作弊的本事很强,我是事后才琢磨出来的。他们把能赢走的都赢走了,虽说作弊也没什么好处,但他们就是喜欢嘲笑我被他们愚弄的模样。俗话说,牌品见人品。”
他笑笑,把后真的话隐去,继续说:“他们并不友好,甚至很差,各种意义上,他们的存在都在挑战我受过的教育的底线:他们见到新人会欺负,看到小便宜会去占,遇见资源会不惜一切去抢,会家暴,以玩弄抛弃女性为炫耀,喜欢说脏话,赌牌,骗钱,自以为是……
“我受过的教育让我在心中忍不住骂他们,这是一群小偷,骗子,流氓……但我又问自己,看透他们的本质,我们还要为维护他们的权益战斗吗?
“而这些权益,他们甚至根本不在乎,甚至不想自己亲自上阵战斗,只希望从天而降一个超级英雄,让他们可以躺着去赢。
“很多让我们受不了的事,他们已经司空见惯,甚至感受不到什么。
“我不认为他们会感谢我们,也不认为我们的胜利或失败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启发。
“你用网文做比喻,那我按照你的思路继续说。
“为什么读者能够包容融梗?因为她们喜欢这些梗,她们巴不可以这种梗写出来的作品越来越多,写这些梗的作者越来越多。
“为什么读者能够包容作弊?因为她们确实只看重作品的‘有趣’和‘好看’,有趣的作品会受欢迎,好看的作品被人喜欢。至于第一个写的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抄袭的人是否写得让她们感兴趣。
“有些人因为情怀,有些人认为网文不过是消遣,读哪一本都是读,不需要那么认真。
“至于说到文的品质,那就更见仁见智。有人认为垃圾的,会有另一部分群体觉得好看,有人认为超级好看的,也会被另一帮人视为垃圾。
“有人觉得群像文好看,烧脑,有人觉得群像文废事,不过是读网文,何必这么复杂。
“有人觉得智斗文有趣,有人觉得智斗文看得头疼。
“有人觉得满屏小甜饼很烦人,有人只看小甜饼,她们觉得生活够苦了,为什么不能读小甜饼轻松轻松?
“有人认为写网文该有个性,该写出自己的风格,达到‘有些作品,我不写,它就不会存在’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