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奈塔恩的相貌没有凯南那般帅气,也没有巴尔这般俊雅,但当他们四目相对时,仍能看出眉眼如出一辙。
“辛苦你了,在父亲眼皮子下面摆这么一场局。”奈塔恩将酒杯推给巴尔, 像是仁慈的兄长和闯了小祸的顽皮弟弟聊天, “可不可以和我说说,你和雷昂谈了些什么?”
巴尔看着他, 不自觉地以右手握住左手手腕, 身体缩成一团,没有动酒杯的意思。
大哥奈塔恩·霍克, 是他在家族里最不愿意面对、又不得不经常面对的人。
虽然是私?生?子,巴尔的童年和大多数孩子一样, 他的习, 玩耍,犯错,被罚,听狂暴而不敢的母亲喋喋不休地诅咒父亲, 辱骂她的儿子。
童年里记忆最深的一件小事,母亲坐在沙发上和客人聊天时,他爬到沙发上,看着母亲的头发入了迷,他觉得那些发丝非常漂亮,便伸出手拉了拉。
也许是用力不对,也许是打扰了母亲的思路,母亲转过头狠狠抽了他一耳光,将他打到愣在原地。
没有道歉,没有叱责,母亲只是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继续和客人聊天,仿佛刚才仅仅是打跑了一只苍蝇。
巴尔的脸火辣辣地疼,他捂着腮,没有哭,却觉得很丢脸,耻辱感让他的心和脸一起辣得痛,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还是Jing神上的无足轻重。
从童年开始,巴尔就对旁人无法产生出情感。
他看着奈塔恩,思索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搞出这么多事,“家产”本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该给他的那份也不会少。
父亲很久以前就说过,财产会按人头分。
凯南一向对金钱毫无概念,奈塔恩一心想当个好“大哥”。
为了财产,他还不如早点结婚,生支足球队出来。
结婚,对了,杰西卡。
他想起那个女孩的脸,活泼的、茫然的、笑脸盈盈的、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岁月静好,一片太平。
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又会怎么样呢?
自己这么样Yin郁的人,真的负担得起对方想要的一切吗?
长大后,他要回归家族,离开的前一个晚上,母亲来到他的卧室里,摸他的头发,用甜蜜蜜的声音说:“我本来会过得很幸福,如果你早点离开或者早点死掉的话。”
巴尔听了。
第二天离别时,他抱着母亲虚情假意地哭了一场,哭到霍克家的亲戚们商量要不要把他的母亲一起带走。
最后,他将如愿以偿,母亲可未必会心甘情愿。
巴尔来到霍克家族,只有大哥奈塔恩张开双臂欢迎他,其他人,包括他的父亲,要么对他无动于衷,要么对他鄙夷至极。
对于无动于衷和极致鄙夷,他早已习以为常,但“欢迎”是他平生第一次所遇:
奈塔恩揉了揉他的头发,亲切地说“欢迎回家”。
从那以后,他总觉得奈塔恩身上有股邪恶的气氛,举手投足仿佛都是Yin谋。他对家人的亲近更像是一场别有所图的表演。
Yin郁的心原本就沾不得一点热情。
“也没什么。”巴尔对着大哥怯怯地笑了笑。
奈塔恩听了,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呼出来,手腕放松,像是要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但下一秒,他手里的杯子狠狠砸在巴尔的脸上,发出“砰”地一声!
接着,他用一记重踢将巴尔连人带椅子踹倒在地。
巴尔仰天躺在地上,鼻子里流出两股鲜血,一时间眼前都在冒金星。
奈塔恩站在原地,眼神狠辣,慢慢地将袖子卷起来:“我踢你这一脚,不是因为你说谎,而是因为你不顾兄弟情义,连自己二哥都敢打。如果你不想再被揍,认认真真道个歉,说句‘哥,我错了’,我还当你是弟弟。”
巴尔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这一拳让他想起母亲的那一巴掌,久违的耻辱再度涌上心头。
“你不说?好。”奈塔恩点了点头,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生气,他弯腰伸手,揪住巴尔略长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起来,冷冷地看着,“那我当你是霍克家的一份子,但不是我弟弟。”
“有区别吗?”巴尔动着嘴唇,干涸地说。
“有啊,家族一份子要承担责任,我弟弟不用。”奈塔恩说着,手一用力,将巴尔的脑袋狠狠嗑在地上,再揪着头发提起来,巴尔的脑门上顿时青紫充血一片。
“我们的责任就是稳定发展,让这个家族延续下去!让我们的企业延续下去!让我们的资本延续下去!让我们的荣誉延续下去!你想鱼死网破?你想以卵击石?你尝过一无分文的滋味吗?你有过衣衫褴褛在流浪汉中过夜的体验吗?你知道凌晨时分公园用来浇花的水的味道吗?你试过饥肠辘辘在面包店前徘徊却两手空空不敢入内的感觉吗?叛逆?你也配?全他玛是吃饱了撑的!你连自己的立场都没搞清楚!”
随着这雷霆万丈的宣泄,奈塔恩的神态越来越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