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然收锣罢鼓,从此以后,她可只做她的流宛,她的逐月。
去过遗址拜祭,总算还过多载溺爱,久来跋扈。
浮宵会原谅她,她定会追回她,流宛一直吃准浮宵心软,独独对她的心软。
她会带着那道旨意回到她身边,予她自由,予她余生。
这是她所有坦诚。
———————————————————
一至熟悉又恍如隔世的景物,流宛翻身下马,留也不留,轻拍一下便叫它自己走。
不顾他人诧异眼神,带着一路风尘的斗篷随手甩扔,流宛快步踏入,行过千百回的寥寥数丈。
此时颇觉像那簪子划开分隔爱人的天河。
相思相望不相亲。
流宛从未有过的迫切。等到再站到那熟悉门前,想着里面就是让自己思念成灾的人,犹如初次心动时,心脏不可抑制地怦怦作跳。
哪怕依旧彷徨不定,手却再不似那日,毫不迟疑地,敲上了那门。
“谁?”房内传来慵媚声音,流宛一瞬如置冰窖。
她也很想问,房内的是谁,此时反倒无比希冀,不要听到浮宵声音。所幸,脚步声渐渐近了,房内亦始终未有第二人声响。
流宛的心愈加不安不定。
房门开了。
“你是谁?”流宛看着陌生女子问道,心中冰凉。
女子懒懒笑道:“难道不是我该问?你是谁?”显然没有睡够。
流宛深锁眉头,道:“这房间原本住着的人呢?你认识她?”
女子恍然,神色清明认真许多,思虑样子作出片刻,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先前住着的人是谁,听说是自赎走了,大概……”女子认真想了想,道:“走了有三月了,我搬来时,人便早不在了。”
流宛身形一晃,多日未好好休食过的身体,险些有些撑不住。
撑住一旁门框,眼前发黑,好似整个世界都在倒悬,昏沉心伤。
女子还在说道:“不过倒是有她遗留下来的东西,当时本想扔了,却被人要走了,若是对你很重要的话,就去找柳烟吧,在她那里。”
流宛一言不发,沉默竭力撑压,一字再不能多说,摇晃着强撑身体,急忙向柳烟房向跑去。
不顾一切地迫切拍打着门,等到里面人一开门,也不管是谁,当下迫问道:“她呢?!”
柳烟本有些恼,见是流宛,听她迫切话语,浅浅一笑,第一次对流宛好声好气道:“走了。”像是怕流宛听不清一般,温声重复:“走到离你天涯海角,你再寻不到的地方。”
“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
柳烟说着踱回房中,给傻坐起来一脸懵然只着中衣的素霜围好被,被她裹成粽子的模样逗笑,才悠悠拿了东西,摔到流宛身上,笑如蜜霜,无比温柔道:“当初觉得她有趣,我觉得现在最有趣。你找不到她的,没人知道她去了哪,还真是要谢谢你,毁了她人还不够,容颜都因你而毁。”
“你说什么?!”流宛怔怔反应过来,抱紧怀中物什,不解不安不可置信。
柳烟冷笑一声,道:“滚。”说完狠摔关门,紧闩好门作罢。任凭流宛如何拍门呼喊,只管搂紧她的小粽子,捂住她双耳,虽噪声颇大,却是最舒心的一回。
更能叫人睡得安稳。
浮宵走了,岂不是最好?再也见不到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害浮宵动心,又害浮宵死心,只言片语也没有的离开,而今想回来便能回得来?
流宛敲打一阵,见柳烟当真不会再开门,恰逢领中笺纸飘落,背面朝天,流宛停下动作,忙蹲身去拾。
见那熟悉字迹一怔,随之不可置信地在心中念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竟不觉念出声来:“锦水有鸳,汉宫有木……锦水汤汤,江汉……永矣……”最后已是模糊泣音念出,再不成声。
再没能站起,头昏脑涨,眼前晕眩,脑仁都抽痛不已,偏生心疼得亦无以复加。
原本踌躇满志心心念念想追回那人,可若是那人再寻不到了呢?
倏然想起最后一个许会知晓浮宵下落的人,慌忙抹去眼泪,怀抱着东西跌撞跑下楼,直往后,庭而去。
见到一脸恼火的人,什么也不顾,强撑身心,出口便道:“她呢!!”
妈妈被这嘶哑声音吼愣,本来就摆不出好脸,虽见到流宛惊诧至极,当即不耐道:“走了。”
“她去哪了!”流宛急道,神情急迫,好似是生死攸关命悬一线的大事。
妈妈冷笑道:“我怎知。”那日情形难忘,甚至激得她心神不宁夜梦旧事,可她确实不知浮宵去了哪,连个大概方向都不知。
“你怎会不知?!”
“我怎会知。她拿着刀往脸上划砍胁我,你说我放不放人,敢不敢问?”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2017完成的,还是没能_(:з」∠)_
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