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孝利你这个贼人,案子已结,你总拿捏着我作甚?”武志忠说着便往对面啐了一口,眼神似是带着刺刀。
“前一个案子是了了,但武大人可还记得三年前的一桩锦会仓库亏空案吗?当时亏空万两以上的官员全部被处斩,而事后再清查各州县的库存银两,竟然比清查数额多出了数十万两银子,这其中冤杀了多少官员又放任了多少官员侥幸逃脱呢?武大人不想解释一番吗?”
魏大人将手中的一摞案卷册子往案桌上一摔,震得桌上的签筒晃了好一阵才稳了下来。
武志忠一直与他打太极,他相信高瑾自是有法子解决此事的,他只需按着他们当年对策回答就好,至于其他的,他死不承认,他们又能耐他何?
武志忠这么想的便这么回答了,但他不知当年他用在别人身上的酷刑今日会在自己身上落了实。
鞭笞虽算的上是最轻的刑罚了,但身上本就有伤的武志忠,哪还受得了这几鞭重刑?更何况,那上面还撒了盐水。
哀嚎声愈来愈凄惨,“魏孝利,你敢对我用刑,传了七公主耳朵里去,当心你的狗命。”
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武志忠,魏大人腮边的胡子得意地往上翘了翘,总算是惩治了下这个素来目中无人的家伙,谁知对方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的心狠狠地抖了下,虽然他办事刚正,行事妥当,但难挡小人栽赃陷害,背后捅刀。毕竟,那人的身后可有七公主可以靠着。
魏大人扭头看向高黎昕所在的密室,眯了眯眼睛,里面丝毫未有示意他停下来的意思,他顾自暗舒了口气,想着太女殿下之前的嘱咐,被压下的底气噌的一下又气势汹汹地涌了上来,“给我加刑。”
左右他是不怕的,武志忠所犯之罪铁证如山,他又有太女殿下在后面撑着,料想当年遗留下的案中案足以令武氏在朝堂之上翻不了身。
耳边惨痛的叫声还在加剧,高黎昕神色稳如泰山,抬眼审视着魏大人脸上愈发坚定的神情,她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她起身从密室的后门出了督查司,临入轿前一双深若寒潭的眸子又在酷寒的督查司徘徊了数圈,她相信魏大人定不负她的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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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高瑾还未从白日里的气怒中缓过劲来,听着小路子的禀报,她才知悉今日里请来的道士并非是她们身边的人,如此一来,那便可以解释那个道士的满口胡言了。
她就知晓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高瑾又将那位道士的话再三咀嚼,眉头越蹙越紧,高黎昕怎会事先知悉自己要害她?还要那道士说出那样的话。
高瑾脸色一僵,瞳孔皱缩了下,难道她们已经发觉了她和宸妃的关系了?她猛地攥紧了床单,任何有可能陷她于危险中的人都该死,她遥想着宸妃近来频繁地往武德殿来,她的心就揪在了一起。
看来此人也留不得了。
她紧咬着牙关,还在思索着策略,殿外又传来了小路子的声音,得了高瑾的应允,他才呵着腰溜进殿内,近前小声嘀咕着什么,就见着高瑾听闻眼里的寒光更甚。
她匆忙跑到案前拿笔在纸上画了画,但当她递给小路子时上面却是空白一片。既然武志忠被用了刑,她在宫外的私府便需要转移,毕竟里面藏了众多她拦下来的朝廷贡品还有用来贿赂官员的金银珠宝,此事知晓的人不多,但武志忠便是其中一人,她拿不准这个舅舅会不会兜不住嘴漏了出去。
为今之计,也只有趁早转移。
只是,小路子得了令出了武德殿,一溜烟潜出宫外时,隐没在黑夜中的一道黑影在廊上穿梭而过,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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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莹宣并不知悉高黎昕去了哪儿,如若早知道高黎昕曾回过韶华殿找过她,她一定不会私自乱跑出去。
她之前是去了后宫的碧洛池,从武德殿出来她心里总觉得那丫鬟死的蹊跷,她想着去查探一番看能否寻些什么线索,谁知这一探便耗了不少时间,待她返回韶华殿时,哪还有高黎昕的影子?
楚莹宣撅着嘴心里一阵气恼,眼睁睁地看着桌上备好的糕点一点点地没了热气,她探头望向窗外,寒雪飞舞的月夜下,独有澄净的月光漏了下来落了一地的清凉。
她心中焦急,盼着高黎昕回来的消息,她正伏在窗前发着呆,脑中又浮现出云兮云尧找到自己时一脸关切紧张的神色,她们说是太女殿下派她们来寻娘娘的。
就在她窝在这空荡荡的殿内静等着高黎昕的时辰,那两个婢女的话不知在她的耳畔绕了多少圈,每绕一圈,她颊边的红晕便要多染上一层。
想到这里,楚莹宣心里一暖,不由地垂眸偷偷笑了笑,高黎昕还是关心她的。
“娘娘,殿,殿下回来了。”楚莹宣的思绪还在纠缠着那几句话,刘妈妈这厢便已溜到了她的身边,满心欢喜地说道。
楚莹宣微微一滞,旋即脸上便漾开了芙蓉出水般娇艳的花,她一把抓住刘妈妈的胳膊,“真的吗?那她到哪儿了?”楚莹宣说着扭头往外探了探,似乎并未见着高黎昕的身影。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