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抱着的人,抬眼望去,便见着殿外蹲在地上的婢女柔菊慌乱地捡拾着碎了一地的杯子,她双手颤抖着,被她攥在手里的瓷片碰在一起发出呲呲的声音。
高瑾Yin冷着神色,“狗奴才,谁允你私自进殿的?”柔菊惊慌失措的反应落了她的眼,她一步步踱到殿门口,俯视着她,“方才你可有看到什么?”
“奴,奴婢什,什么也没看到。”柔菊匍匐在地,一张口,牙齿上下打着颤,双肩在高瑾一步步逼近她时抖的愈发惶恐。
“下去吧!”高瑾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挥手示意她退下。
看着小小婢女的身影走远,宸妃才慌着神问道:“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高瑾嘴角轻哼,传了太监小路子,她本欲吩咐他偷偷将柔菊解决了,待她欲要转身时,却忽然灵机一动,想要弄出点动静来,“这碧洛池可曾有淹死过人?”
小路子抬头看了看高瑾,不明所以。
高瑾抬手摩挲着指尖,“今夜风大路滑,碧洛池边怕是结了冰,叮嘱柔菊走路当心着些。”
“这若是一脚不慎,怕是会······”话未点明,但小路子却是一片了然地领了主子的示意。
这后花园的碧洛池乃是带着神旨的圣池,新宗帝登基之时曾在这池内挖出过一块宝石,上面刻有永昌帝业的字样,不管是真是假,皇帝是信了,并且龙颜大喜,这是天降大任的祥瑞,从此这碧洛池便被封为圣池。
但圣池里若是死了人,那是否便预示着不祥之兆呢?
高瑾踏出殿外,衣摆带起一片冷气,她仰头望向死一般沉寂的夜空,轻蔑地笑了笑。
***
月落星沉,星光暗淡,红墙碧瓦下的宫宇在天将亮时现了彩色。
纪柔和刘妈妈身后领着一众婢女静静地候在了门外,几人静心听了听房里的动静,未见异样,又不好打扰,相互递了递眼神,便都抿唇规规矩矩地站成一列静候着。
房内一旁斜倚在美人榻上休憩的高黎昕耳朵灵敏地动了动,才睁开酸涩的眼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这一夜,婚房里的两人睡得都不怎么踏实,两人一床一榻,各自歇下,沉默无言,静的只剩下她们浅浅的呼吸声,入了耳中却是更加的饶人心神。
高黎昕也不知她何时睡下的,只觉这一夜浑身酸痛,身下的美人榻再软也不及床上舒服,待她坐起身时,腰后酸酸的刺痛感愈来愈劣,直感到有嗖嗖的凉风往腰间钻。
“怕是在这榻上将就了一宿,累着身子了。”楚莹宣也不知是何时醒来的,兴许是听着高黎昕起身的动静,又或许她整宿未睡。
房内忽然多了旁人的声音,高黎昕心头一震,望向床边,便迎上楚莹宣一双惺忪的眸子,两人被这猝不及防的目光相遇惊了一跳,只一瞬,纷纷尴尬地避开了。
楚莹宣头上的凤冠玉簪已经卸了下来,长发斜披散在肩头,身上仍披着昨晚的霞帔,但衣衫是开着的。
楚莹宣说话间盈盈地起了身,步下床基,脚步浅浅地踱步到了高黎昕的身前,双眼还有些红肿,她手抚上高黎昕的腰部,“殿下以后还是睡床上吧!”她咬了咬唇,“大不了再多加一床被子便是。”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手伸向高黎昕的腰部想要替她揉一揉酸痛的部位。
高黎昕心头一紧,听着她的称呼陌生却又有一种亲切感。但她还是别扭的动了动身子,躲闪开楚莹宣的触碰。
楚莹宣手尴尬地顿在空中,她看向一脸别扭的高黎昕,心被刺了下,但却很快地敛去了神色间的失落。
她又向前挪动了一步,膝盖贴近高黎昕的腿,抬手替她将额间散落下的秀发掖到了耳后,她抬眼往门口瞄了眼,低头凑近高黎昕的耳边,朱唇轻启,略带慵懒地软声道:“臣妾今生只想做殿下的女人,殿下有殿下的固执,臣妾亦有臣妾的执念。”她垂头叹息一声,继续道:“今生,臣妾有两个心愿,一个算是完成了一半,另一个,是臣妾想要送给殿下的礼物。”
楚莹宣撤回了身子,眼里红盈盈的闪着光,嘴边却噙着温柔的微笑,她没有明确的告知高黎昕这两个心愿,但她想日后她定会明白的。如今的高黎昕,恐怕她说再多也顶不上落到实处。
她平着气将心中的祈愿往心里藏了藏,一个是嫁给高黎昕,做她的女人,而另一个,是要让高瑾生不如死。想着如愿以偿的那日,楚莹宣嘴角的弧度一深,漾的更开了。
高黎昕呆愣地凝视着楚莹宣脸上些微的变化,和回荡在耳边的话,她是有些明白的,但并非猜的透彻。
门外忽地传来几声敲门声,是婢女要进屋侍候的声音。
高黎昕闻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从床尾的檀木盒中取出一把匕首,“白帕呢?”她一边问着,一边往上捋了捋袖子。
按照规矩,太女妃初夜的白帕是需要交到皇后那儿去的,此刻恐怕皇后派来的嬷嬷也早已候在门外了。
光洁的手臂露在空气里,透着银光的匕首一点点地靠近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