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左臂同一寸。入骨三分,血还在汩汩流。
丁大将军顿时跳了起来:“兔崽子!谁让你出手那么重!”一边叫过在旁边看戏的家仆们,叫上府里常年养着的军医前来医治。
丁漠垂眼:“父亲,出剑无回,儿子都忍了这么多天了!”
“怎么着?还是老子逼你的?”
丁漠不语,闷闷地看了大将军一眼:“父亲,你既然不愿帮忙,儿子便亲自去请媒人提亲!”
“你敢?!”
“儿子有什么不敢的!”
丁大将军急得跳脚:“老子在北漠就知道宁国公府豪奢太过,迟早要惹出乱子!你看,才多久就被圣上抄了个底朝天,你还要去招惹那个外孙女?”
“宁府是宁府,苏府是苏府!”
“笑话!打断牙齿连着筋!他苏哲远要不是为了跟宁国公撇清,怎么会亲自揭发着一重重一桩桩的事?那苏大娘子可是留着宁府的一脉血,你要娶了她,圣上怕她怀恨吹了你的枕头风,怎么还敢重用你?就是老子我,也要吃了挂落!”
丁漠嘿嘿笑。
“笑,还敢笑!”丁大将军一脚将鞋底的碎瓷片踢开,大阔步走上来,一个栗子便敲了上来。
“父亲您都荣养了,还怕什么?!”
“当今是圣明之君,你立了这么大功劳,他要是动你,岂不是让朝野上下寒心?至于儿子,当不当官,都不大要紧,反正有父亲您养着。”丁漠挥挥手,满不在乎道。
丁大将军吹胡子瞪眼,一时竟然拿这个惫懒货没办法。
“父亲,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是默许了。”
“慢着!”丁大将军摆出在漠北打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横刀立在门前:“你要出去,便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老子再怎么样,都不能看着你毁了自己的前途!”
丁漠无奈,看着面前软硬不吃的浑人,恨恨地抹了把脸,一横心,细窄的剑身横在身前,横身一吻,脖子细白的皮肤瞬间被破开了一道口子,血琳琳落落地掉了下来:“儿子不能对您如何,但儿子不能保证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了。”
丁大将军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唯独对这么个细皮嫩rou的小儿子当心又当心。
眼见他小鸡仔的身躯脖子那破了道口子,心里就揪了起来。暗道这臭小子一点都没留手,差一点就会割到喉管了,忙不迭连声道:“哎哎哎,放下放下!放下再说!”
见丁漠不为所动,甚至手上更用劲,剑刃又往里进了一层,血更是喷了出来:“好!好!好!你要娶谁就娶谁!老子答应你,过几天就找媒人上门提亲!”
“儿子,要亲自带着媒人去……”丁漠勉力站着,失血过多导致头有点晕,他不自觉地晃了晃脑袋道。
“好,好,好!都依你!”丁大将军终于服软,一个脚软差点坐了下来。
丁漠苍白的脸上露出个胜利的微笑,一口气抽离,心满意足地倒了下去,——还真他妈值!
他模模糊糊地想道。
丁大将军连忙唤着家丁,哭天抢地地让人来医治这悖逆幼子。
第208章 204.203.1.1
在沈誉和丁漠与家中父母斗智斗勇之时,一辆双轮马车骨碌碌地踏上了京畿之地。
苏妍看着马车里默默垂泪的母亲,无奈地递过一方帕子:“母亲,擦擦。”
宁秋哽咽了一声,接过帕子,含糊道:“末儿,对不起,母亲忍不住。”
苏妍揽过她的肩,无声叹息。
其实她也累,也乱,可看到母亲如此,却又不得不挺起胸膛去打点一切。外祖家之事来得太突然,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外祖父去了,外祖母二表姐她们如何了?
官奴比那些签了死契的奴婢还不如,更别说这些原本金尊玉贵养着的小姐,向来是最受那些腌臜之人欢迎的,平日里高攀不上,趁机买了几个回去,就算磋磨死官府也不会管。
世态炎凉,又有几个旧交敢顶着今上的雷霆之怒,去相助她们呢?
至于男丁判斩首……
苏妍闭了闭眼,不肯再想下去,心里跟煎油锅似的翻来覆去,揪在一块。
“小姐,回府还是……”卢二狗在车帘外,轻声问道。他与车把式坐在一块望风,也同他们一并过来。绿杨和李嬷嬷坐在后面的马车上,翠柳和其余人都留在庄子内。
“先去原来的宁国公府看一看。”
苏妍挑帘,一路过去,越是靠近宁国公府的地界,越萧条,连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都面色凝重,噤若寒蝉。
——看来是没跑了。
这一条街,俱是贵重之人,却家家户户紧门闭户,连叫卖的货郎都不见了。
果然,远远地就看见宁国公府前面,围了一圈兵士,按着装看,应该是从京畿营特地调来的,将整个国公府围得严严实实,插翅难飞。
“停车。”
苏妍叫停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