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行去了堂屋。
夫妻俩谁都不提国公府的丧事,身边有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宋嘉宁想不到旁人,赵恒也暂且忘了与辽国的战事,一心一意陪女儿,整整一日,他也就傍晚这段时间能与女儿相处。夜幕降临,ru母抱走了小郡主,赵恒才专心哄王妃。
上了床,宋嘉宁靠坐在床头,赵恒跪坐在一旁,脑袋贴着她鼓鼓的肚皮,听自家老二的动静。
隔着娘亲的肚皮,小家伙轻轻地踢了父王一脚。
赵恒笑了,俊脸对着她,他好久没露出这么轻松的样子了,宋嘉宁情不自禁多看了一会儿。
“西路军捷报,已拿下应州。”赵恒坐到她身边,抱着她道。
宋嘉宁喜上眉梢,西路军要收复四个州,应州打下来了,那就剩一个云州了。这可是东路军失利受挫后的第一个好消息,怪不得王爷如此高兴。
“这下王爷能睡个安稳觉了。”宋嘉宁靠着他肩膀道,自己也跟着松了口气。嫁给一个王爷,国事便是家事,宋嘉宁由衷希望这次北伐辽国能顺顺利利的。
赵恒捏捏她手,心中放松,却也不敢完全松下去,三路大军,哪边都得盯着。
东路军驻守的涿州,虽是掌灯时分,枢密使曹瑜与手下的诸位将领却都没睡,聚集在曹瑜的府邸,商量大事。西路、中路两军捷报连连,屡立战功,只有他们吃了败仗损失了数月的粮草,就算最后三军合并拿下幽州,分给他们东路的功劳,也未必抵得过之前的违背皇命之罪。
“曹帅,要我说,咱们就该继续打幽州!”一个副将拍案而起,扬着脖子不服气地道,“之前辽军卑鄙烧了咱们的粮草,咱们不得不退回来,如今粮草已至,辽军分兵两万去打西路军了,幽州只剩八万,咱们率领九万大军攻城,何惧之有?”
“是啊曹帅,咱们单独拿下幽州才能将功赎罪啊!”其他人纷纷附和。
曹瑜眉头紧锁,大手来回摩挲下巴,摸着摸着,脑海里忽然浮现一道身影,郭骁。郭骁是郭伯言器重的长子,是国公府世子,更是皇上亲自为端慧公主挑选的驸马,若他战功不够,皇上再把郭骁的死也算在他头上……
“传令下去,明早再攻幽州!”曹瑜起身,目光狠厉地扫过周围的将领们,“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末将遵令!”
有了决断,翌日天未亮,曹瑜率领的东路大军,便第二次违背宣德帝的旨意,浩浩荡荡地朝幽州去了。上次辽国大将耶律雄坚守城池避免与大周交锋,这次他手下有八万铁骑,一得到消息,耶律雄便亲自带兵出城,列阵以待。
曹瑜急于立功,然而东路军先前丢弃粮草快马加鞭连续攻打涿州、幽州,断粮后再退回涿州,没喘过气来又被带过来攻城,兵乏马疲,岂会是以逸待劳的辽国铁骑的对手?一日厮杀,幽州城外,大周损兵两万,曹瑜见形势不对,立即撤兵,再退回涿州。
耶律雄带兵穷追不舍,东路军只好再退,一直退到瀛洲,非但丢了收复不久的辽地,还倒贴了瀛洲以北的周境山川险要,九万大军更是只剩三万,这还是辽军放弃继续追杀,突然撤退的结果,否则东路军可能全军覆没。
幽州之难解除,萧太后继续御驾亲征,带兵去支援中路的蔚州,与此同时,耶律雄也率领三万铁骑直奔西路的云州。
西路军夺下云州与东路军惨败的消息,几乎同时传到京城。
宣德帝怒火攻心,当场昏厥,震惊朝野,文武大臣们手忙脚乱地将皇上抬到偏殿,宣太医诊治。宣德帝是气的,一掐人中就醒了,醒后破口大骂曹瑜,什么粗话都出来了,比乡野村夫骂得还难听,诸如“杀他老母”之类。
“父皇,撤兵吧,幽云十四州咱们不要了,当务之急,是不能再让辽国夺了咱们的城池啊!”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二皇子睿王苦言劝道。
宣德帝刚要砸东西,听到这话,手臂僵在了半空。
“父皇,儿臣附议。”赵恒沉声道。辽国陆续调了二十万大军迎战,大周二十万大军已损七万,若再不退,辽国各个击破,后果更为惨重。
宣德帝捏捏额头,烦躁片刻,突然起身,强撑着Jing神去看舆图了,临时改变战策,传召,命韩达率领的中路军退回雄州拒首,与曹瑜手下残余的三万兵马汇合,抵御辽兵入侵,至于西路……宣德帝攥紧拳头,咬牙道:“传朕旨意,命潘逊带云州四州百姓同退。”
此言一出,大殿内臣子们面面相觑,赵恒皱眉,先看向宰相李鹤。
李鹤沉yin着道:“皇上,若大军带上百姓,行军速度一定会慢下来,一旦辽兵追上……”
宣德帝冷冷看他:“朕讨伐辽国,便是为了救幽云百姓于水火之中,今曹瑜违命坏朕大计,朕不得已退兵,却决不能丢下幽云百姓令其再受辽国欺辱。潘逊、王胜、李继宗都是沙场老将,必不会辜负朕之所托。”
李鹤低着脑袋听完,懂了,北伐已败,皇上带点百姓回来,脸面多少好看点。
“皇上爱民如子,乃幽云百姓之福。”李鹤躬身,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