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蠢了,我应该想到的——”我抽噎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选择,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会派人去找我妈妈。”我撩起袖子擦了擦脸,“我应该早早离开英国转学去布斯巴顿的——”
“你说的‘他’是谁?”桃金娘糊涂了,“这不是邓布利多的风格。”
“黑魔王……黑魔王威胁我,”我从口袋里拿出妈妈的项链,“用子女胁迫父母,反之亦然,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我以为我能骗过他……但是没有人能骗过黑魔王,也没人能蒙蔽邓布利多——他一定知道是我做的了。从派对上的桃子酒一直到墙上有毒的血……我应该更仔细一点都……”我握紧项链,冷硬的蓝宝石嵌入手心,“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这都是他逼的——可是我还能怎么样呢?事不过三,邓布利多一定察觉到了他本人才是真正的目标……我不可能再往水里下毒……我不可能打得过邓布利多……黑魔王会要了我妈妈的命……”我突然意识到横在我面前的是怎样的两难局面,这种超出预期的压力让我情不自禁哭了出来。
“你和他聊过吗?”桃金娘问。
“谁?”我抬头从镜子里看着她,“如果你是说德拉科的话……他不比我好到哪里去……”我抹了抹眼泪。
“黑魔王让他去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不愿意说……有什么任务能比我的更难?”我反问,“我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不管是黑魔王还是邓布利多都不会让我有机会继续作妖,也许我会死在这里吧。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杀了我妈妈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等一等,你之前说过你觉得你身边有一个人在向黑魔王告密?”桃金娘忽然很感兴趣地问道。
这恰好是另一个让人绝望的地方:“是,但证据已经让我排除掉了我最怀疑的两个人。”
“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呢——这个人不一定和你有矛盾,但或许和你的父母有所牵扯……”
这次我直接回头看着她,桃金娘的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神色。“你知道些什么吗,桃金娘?”我怀疑地问道。
我原本并不指望一个每天躲在盥洗室里的女鬼能说出什么东西来,但桃金娘居然点了点头:“哦……我不想这么说,但我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她津津乐道,“有时候我会沿着水管活动,去听那些学生的秘密。”
这让我不寒而栗地想起了蛇怪:“你听到过什么吗,桃金娘?”我追问,“我知道我爸爸以前得罪过不少人——”
“斯内普得罪过的人不会向黑魔王告密,”桃金娘不以为然,“不过……你知道西格纳斯·伯斯德吗?”
我不认识什么西格纳斯,但我知道伯斯德。“我只认识米里森·伯斯德。”某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紧紧盯着桃金娘的眼睛。
“你看我的眼神让我想起来我是怎么死的了!”她抗议。
“抱歉,”我移开目光,“这和米里森有什么关系?”
桃金娘咯咯地笑了起来:“西格纳斯是米里森的父亲。”
“我听说过关于她血统的传闻——”
“好啦,我要告诉你的是西格纳斯以前和你的妈妈结过婚。”桃金娘幸灾乐祸地说,“大概只有很短的几个月时间吧,他们分开了……接着伯斯德全家都遭到了诅咒:死的死、疯的疯、入狱的入狱……反正,当年盛行的传言是:诅咒是你妈妈带去的。”
有很短的几秒钟时间,我什么也没说。这一长段话我颇费了点心思去反复忖度。桃金娘仔仔细细打量着我的表情,似乎对这种平淡的反应很不满意。
“不,这不可能。”我慢慢摇了摇头,“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哦,你当然没听说过,你们这一辈的人估计都对此一无所知。不过米里森·伯斯德恐怕就不是这样啦!我想她一定也认为她家的不幸是由于你妈妈造成的——”
我感到难以置信:“你还知道更多的东西吗?更多的细节?”
桃金娘仿佛很沮丧:“你要知道,只靠偷听是凑不齐什么大新闻的。你还不如去问问别人,比如说……”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我觉得、我觉得我需要一个人待会儿……”
这真是太可怕了……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重新想起桃金娘说的话。十几年来我对此一无所知,我对父母那一辈的事情知之甚少,我一直以为我妈妈是在年少冲动的情况下用迷情剂去迷倒了我爸爸。但是,从来没有人、也从来没有端倪透露出她曾经有过一段婚姻。
我无声无息地走回宿舍,其余三个人已经陷入沉睡,我忍不住径直掀开米里森的床帐盯着她看:这个壮实、相貌平庸、沉默寡言的人居然与我有着这样的间接联系,她会是那个告密者吗?因为仇恨而默默无闻地蛰伏在我身边……我打了一个寒颤,几天前我用米里森的魔杖复制了蛇怪杀人的场景,据我所知她还没有被找去谈话,那么,如果他们发现魔咒是米里森施的,那会有怎样的后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