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代价,太子是否,能够承担?
〝殿下正快马往驿站赶来,估计今晚就会到。″
〝他来做什麽?″莲莲冰冷的嗓音,彷佛说的是一个陌生人。
来做什麽?来对她说,他亲口下的旨意诛杀了她的家人?
眼眸里闪烁着寒冷的光芒,满满的恨意。
怎麽能够呢?总是浓情拥抱着她的男子,怎麽能够,毫不犹豫地,杀害了她最亲的父母兄长?
恨他!好恨他!
即使从前被他凌虐的时候,都不曾如此恨他!
〝告诉墨君阳,我不要看见他!踏进这间屋子一步,我就当场吞毒自杀,他知道我身上一直藏有毒药……告诉他,我说到做到,不信的话,大可试上一试!″
〝你也是一样,我不想再看见你!出去吧。″
说完,闭上眼睛,她不想,也没有气力,再说任何话语。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她来从来不曾懂墨君阳。日日夜夜,他和她肌肤相亲,对着她甜言蜜语,他口中的,〝娘娘,您饶了心儿,心儿不敢去。″
勾唇微晒,将信函送在心儿手中,〝让墨护卫陪你一起去,有墨云在你不会有事的,去吧。″
心儿离开後,莲莲拾起梳篦一下一下地将青丝梳拢,一字一字地回忆着方才写下的白纸黑字。
很简单扼要的几句话。
挂在她脖子上的玉瓶里,放的是砒霜,不多,刚好够见血封喉。
她,韩莲莲,断腕休夫,从此与墨君阳,生为陌路,死亦不见。她不会再回皇城,此生要留在家乡为父母兄长颂经守灵。
正午时分,她要离开驿站返回家乡,谁敢挡她,就等着为她收尸。
安静地坐着,空洞地望着眼前铜镜里,一张清冷的脸,脸上的冰凉,如寒冬里的十里白雪。
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坐着,看着。看得凝成了一座石雕,石面上,汨汨的流水如轻瀑般无声地滑出一道水痕滴落在地上。
忽然听闻,屋外脚步声杂沓,有人向此快步奔来。
凄怆一笑,她轻轻起身。
青衣飘动,露出颈项间一道优美而纤弱的弧线,彷如一缕即将弹出动人悲歌的丝弦,奏着交织着泪水的,爱与恨的故事。
手中,紧紧地攒着湛蓝玉瓶。
碰的一声,墨君阳几乎是破门而入。一身中衣,显然是方晨起不久,未及更衣,便直直往莲莲的居室奔来。
一双极力忍着怒气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她。
〝我不要再看见你,你不识字吗?″莲莲冷漠地说着。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却见他迅速地向她逼近,高大的身影铺天盖地朝着她扑来。
心猛然一沉,她急步往後退去,墨君阳想抓住她,一指之差,落了个空。莲莲执起玉瓶,放到嘴边,唇角颤抖着:〝别过来,真的想我死在你的面前,是吗?″
〝莲妃,你这是在做什麽?″墨君阳脸色冷凝,眼中的红光闪烁隐隐窜出火苗。
莲莲摇头冷笑:〝你不信我真的会喝下去,是不是?″纤歼细指打开玉瓶的封口。
〝莲妃,把瓶子放下!″他大声喝道。
〝墨君阳,我不怕死,再也不怕了!你再也不能命令我,控制我了。″眼神中的决绝,随着冰寒的语气倾泻而出,〝不想我死,就立刻在我的眼前消失。″
墨君阳不发一语,眼底变幻莫测,紧紧地盯着莲莲。
终於,缓缓地,往後退去。
退到离墨云约一步之距,忽地跨大步贴向墨云身边,大手往他腰间探去。墨云大吃一惊,想要退开却为时已晚。锵的一声,腰间长剑,被墨君阳抽出握在手中。
剑光闪烁,映对着墨君阳冷如冰霜的眼神,决绝的语气,与莲莲如出一辙,〝莲莲,你恨我是吗?即使你恨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本太子说过,嫁入东g" />,生死都是我的人。你若执意要寻死,本太子也不拦你。墨君阳曾经立誓,与莲妃,生不离死不弃,你若死了,我陪你共赴黄泉便是。″
手持利刃,一步一步,他朝着莲莲方向逼近。
〝你……″莲莲又怒又难以置信,看着不断朝着自己靠近的一张脸,她的脚步往後移动。
墨君阳每进一步,莲莲便後退一步,不多时,莲莲被逼到墙边,退无可退,身子已经贴在墙面上。墨君阳凤眸威风懔懔,轻柔,却是命令的语气,〝莲莲,把瓶子拿下来……″
玉瓶握在手上,墨君阳的身影还在逼近。
她彷佛看见大婚之夜的那个晚上,她怀着一颗女子初见良人,殷殷期盼的心,却盼来一个暗夜里的恶魔。
之後,恶魔戴上了深情的面具,骗去了她的真心。
不该,不该对他心软。如果不曾对他付出过真心,就不会觉得如此的受伤,如此的心痛。
将她伤得如此深之後,他以为,她还是那个任他揉捏的太子妃?
亲人已逝,情义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