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来,道:“你放心,一会儿便到了。”他回头望了一眼,见贺湛秋也骑上了马,便挥起了马鞭,不紧不慢地往回去了。
贺湛秋本来是跟在孟君庭身后的,不过还是忍不住心中焦急,骑着马上前,与孟君庭并肩走到了一起。她见穆九烟靠在孟君庭的身前闭着双眼,颇有些昏昏沉沉似的,便轻声道:“他……他不要紧么?”孟君庭见她一脸担忧的模样,内心不由又有些刺痛,道:“公主不必担忧……”贺湛秋红着脸转过了视线,她咬了咬唇,一挥马鞭,骑了马飞快向前而去。
孟君庭望着她远去的身影,黯然神伤。他低头看了看靠在怀中的穆九烟,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此时的他,对于穆九烟,自然没有什么喜欢的,但也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相比于他所在意的贺湛秋对穆九烟的感情,有另一件事情更让他感到担忧与不安。因为他是真正知道穆九烟身份的人,他不知道这样的一个特别的人,到底会给他们带来什么,而这是让他最不能想象的。
孟君庭带着穆九烟回到原先的那片小树林中,看到贺湛秋是早已到了,与许盈香互不理睬地各瞧着一方,看这情形,两人似乎是刚拌了嘴。
孟君庭将穆九烟扶下马来,见他虽睁了睁眼,但脸上神色却是极倦,显然这一段颠簸的路程使得他更疲累了。贺湛秋与许盈香齐齐拥了上来,许盈香一把抱住了他,道:“哥哥!”穆九烟轻声道:“我没事……”
许盈香也不再说什么,将穆九烟扶到了车里。贺湛秋跟了上去,见车内许盈香揽着穆九烟的头枕在自己的双腿之上,边伸着手轻抚着他的脸容,眼里尽是疼惜之情。贺湛秋看了心里不由有些觉得嫉妒起来,这时却触到了许盈香射过来的目光,带着一丝凶狠的模样,贺湛秋见了也不服气,亦是瞪了过去。
许盈香似是冷笑了一声,便低了头,专心看着怀里的穆九烟,不再理她了。贺湛秋也将视线转到穆九烟的脸上,暗自自责不已。这时,孟君庭走了过来,道:“公主,走罢。”贺湛秋将撩起的车帘子放了下来,翻身上马去了。
落日余晖斜斜地从山前照来,将前方的道路都染成了一片金黄色。这次贺湛秋与孟君庭骑着马都走得不快,就这么伴着辚辚的马车徐徐前行。贺湛秋回首望着身后的车子,又回过了头,心里起起伏伏,甚是不平静。伴在她身边的孟君庭自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脸正对着前方,默然地向前而去。
秋风将脚下枯落的叶子卷起了又落下,这一路似乎显得极闷,也是极漫长。良久,贺湛秋与孟君庭方才看到了前方矗立着的高大城门。进了城门,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贺湛秋终于忍不住了,骑着马来到车门前,让车夫将帘子撩了开来。
贺湛秋朝里面望去,正见到穆九烟因外面射进来的光亮而骤然睁开的眼眸。许盈香伸着衣袖往他脸上一挡,同时看着贺湛秋道:“你做什么?”贺湛秋气恼着正要回答,却见穆九烟将许盈香的手按了下去,缓缓坐正了身子,对贺湛秋道:“我无事,公主不必担忧。”
贺湛秋便放下心来,红了红脸,道:“那就好,不然……我真是要自责了……”正要拨马转身而去,忽听后面传来一阵辚辚的车马声。贺湛秋回首一望,便看到一辆大型的四轮马车急急地向这边驶了过来。在夕阳的照射下,那马车显得极其华贵,车身上绘着红漆鸾鸟图案的花纹,前面用四匹枣红色的马拉着,两个正打着鞭子的车夫都穿着松绿色的锦衣华服,而且年纪都尚轻,似乎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仔细看来,长得也都极其端正。
行走在衢道上的人纷纷都给贴到了两边,忙不迭地皆避让开了。这时,那辆马车驶到他们跟前,却停了下来。绘着牡丹花样的Jing致车门打了开来,一个女子正斜倚在车榻之上,头上挽着松松的高髻,额上贴着梅花图案的花钿,两腮点了浅黄色的面靥,妆容Jing致,十分的惹眼。
她的身上披着一件艳丽的绛红色绣花大袖衫,手里拿着一枝紫红色的菊花,目光向外斜挑过来,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她的样子虽不十分庄重,但看这模样就知道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女子了。
孟君庭翻身下马,走到车前,躬身行礼道:“孟君庭参见卫夷长公主。”原来这车里的人是当今皇帝的长姐,名叫贺红弦,因嫁给卫夷王为妻,故而人称卫夷长公主。此时,那卫夷王早已去世,贺红弦却仍独居于卫夷王府,因此这封号也没有变过,仍是叫她为卫夷长公主。
贺红弦拿着花儿向上抬了抬,微笑着道:“孟公子无须多礼。”说着慢慢坐起了身,目光转向还骑在马上的贺湛秋,道:“这不是安平公主么?怎么,也不过来问声安?”
贺湛秋并没有动,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道:“安平给皇姑母请安了!”贺红弦道:“多日未见,安平这性子可一点也没改。”贺湛秋也没有理她,将头微微偏了偏。
贺红弦看着她的模样,明媚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她也没有再说什么,挥了一下手,道:“走罢!”那两扇雕花木门便缓缓关了上来。就在快要合上时,她又忽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