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得更低了。
“徐、晓、觅!”萧文焌含恨咬牙,低吼一声。
身前巨大的压迫让徐晓幂透不过气来,不知是否恐惧导致她产生了幻听,梦中萧文焌那句“骗我的,都该死”犹如鬼魅的魔音环绕在耳边,她的心越发的沉重。
她撇头向后望了望窗外,身体竟在下一刻攀上了窗框,意图爬出去,动作迅速得恰如一种求生本能。
萧文焌在她攀上去的一刻便把人揽下来,低头瞪了瞪怀里的人,再把人转过来面对自己,一双手钳着她的双臂不放,“还想逃!我问你还想骗我多久,说话!”
徐晓幂仍然低着头,不一会儿传出低声啜泣,只听见她哽咽道:“不、不是想骗将军的。”
“那为何一直不告诉我?”
“想、想告诉的!”徐晓幂抬头看他一眼,一滴泪在此时从微红的眼眶涌出,她立刻垂头,“想告诉的,可是你、你说骗你的……都、都该死,我、我不敢。”
萧文焌紧蹙的眉头缓了缓,盯着抽泣的人良久,又问:“为何扮成男子参军?你想做甚么?”
徐晓幂立马摇头,“不、不做甚么。”接着,便断断续续把女扮男装的原由混乱地解释了一遍。
一刻过后,萧文焌的眉头终于被徐晓幂的言语抚平,心里骤起的那丝不信任也随之消散,为了失心疯的娘亲扮演从小男子,谁知却遇到兵役改革,迫于无奈参军,没想小家伙小小年纪便遇到如此多的波折,实属不易。
徐晓幂对自己的解释不抱任何希望,看着萧文焌依然紧绷着脸,她登时觉得心中的大石又重了几分,有种死期已经到来的感觉。
她再次低头,如同邢台上等着官员下令斩头的犯人,没有一丝挣扎的欲望。
这时,头顶响起萧文焌沉朗的嗓音:“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徐晓幂霍地扬起头,眼内尽是不相信,“将、将军?”
萧文焌哼了哼,放开了她,“本将军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你有苦衷,难不成本将军还能滥杀无辜?”
徐晓幂楞了愣,接着眼泪“噗呲”一下飙了出来 ,不顾萧文焌还不习惯女儿身的她,一把扑过去抱着人大声地哭着,哭出这段时间的万般委屈、惧怕和思念。
萧文焌就这样僵着身体,两只手举着不是,放下又不是,纵是他的娘亲也不曾与他这般亲密,可小家伙……他心里咯噔一下,他与小家伙不仅抱过,在边关时,他们还同床共枕过!他与这个女子一同睡过!
头上晴天霹雳,萧文焌自问一直是个君子,却原来早已做出毁姑娘清白的出格之事,顿时百般思绪在心头,最多的是愧疚与后悔。
房间内象是沉静了一个世纪,只剩徐晓幂的哭声……
突然,萧文焌青涩地将一只手抚上徐晓幂的头顶,轻轻地摩挲安慰。
“我以为将军不会要我了。”徐晓幂哭喊着说。
萧文焌极不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背,怀里的人把他抱得紧紧的,以前不为意,现在才发现小家伙的身体又香又软,让他觉得体内有些热,心也不受控制地跳得厉害,“不、不会不要你。”摸着徐徐晓幂的头,他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而徐晓幂还不明就里,只一个劲地趴在他怀里宣泄自己。
第三卷。论女儿身遇上闷sao将军(八)
华灯初上的夜晚,长洲小镇上热闹非常,到处充满欢声笑语,街上极目而望都是幽蓝的春兰,颜色鲜艳突出,空气中隐隐混含春兰的清香,香气随着一阵凉风吹来,闻下去使人身心舒透,徐晓幂看见镇上满大街年轻的男男女女,这时才明白春兰其实跟七夕一样,都是情人节来着,男子如果有心仪的姑娘,就会在这天赠送一朵春兰,姑娘如果接了春兰,那就代表想与这名男子一辈子在一起。
萧文焌从客栈出来后就一直夹紧眉宇,他本不愿让徐晓幂出来,好不容易才把人找回来,很多事情都没有询问清楚,安景焕又在外面虎视眈眈,他怕在把人带回京中前会有变数,可是最终敌不过徐晓幂的纠缠和哀求,唯有带着一众下人一起出来了。
瞥了瞥身旁左顾右盼、对街上事物看甚么都感到新奇的女子,萧文焌暗地哼了哼,还以为做回女子后,这人会懂礼数一些,谁知还是这般莽莽撞撞,想起她刚才因求他出来玩,而抓着他的手臂晃来晃去,头也挨着蹭来蹭去,他的脸就热乎起来,这女子怎么一点也不矜持,男女有别难道她不知道吗?
虽然这么想着,但街上拥挤,他还是忍不住轻轻抓住徐晓幂的手腕,嘱咐道:“别走太急。”
“哦。”徐晓幂敷衍地点点头,注意力早给一旁摊档各式的货品所吸引,她拉着萧文焌走过去东看看西摸摸,最后停在一面具小摊前眼睛发亮,指着一张可爱的猫面具道:“我能买这个吗?”
萧文焌面对她闪闪发亮的眼神,拿她没办法,只好掏出几个铜板付给小贩,小贩笑嘻嘻地接过,嘴甜道:“这年头这么疼媳妇的丈夫不常见咯,春兰佳节祝你们夫妻和睦、恩恩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