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拗不过,继而只得吩咐石警飞一路上好生照顾着。汽车很快就开回司令府,子怜闻声赶忙出来接:“霆少可算回来了,白小姐在厅里等您很久了。”
彼时大雪初停,深夜里冷寒得紧,而霍霆宇醉了酒只觉得热,一壁解着风氅一壁道:“让她滚!”他话音落下的时刻,那件风氅也正好被他扬手扔到一边。闻声同子怜一块迎出来的白玉蝶,正正被这风氅砸中了脸。
子怜见状心中只道不好,而霍霆宇压根没注意到站在门边的白玉蝶,只由得石警飞扶着自己跌跌撞撞地上楼去。子怜见他二人已上了楼,而后立即冲白玉蝶解释:“白小姐莫要生气,霆少喝醉了,他定不是有意的!”
白玉蝶面无表情地弯腰拾起那件风氅,垂着眼,也没敢抬头看子怜,说话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再看看他便走。”
子怜没再说话,只是立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手抱风氅,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上楼去。那柔弱的背影好像在颤抖,看上去是如此地无助而可怜。
心一定很痛吧。子怜想。
春天的气息很快在城中蕴开,南风唤醒了久眠的百花、碧草、柔柳,燕子欢快来去,阳光温柔地贴紧人们,风轻快地穿梭在城中。此时正是育馨小学放学的时间,璧晗才走到校门口,就已见到高璮卓正等着她,那眉眼温柔,笑容温润,比那春日里的南风更加让人欣悦。
“啧啧啧,真真是鹣鲽情深,高先生总是来接你,一日也不曾落下。”同行的魏老师羡慕道。
“行啦,我俩赶紧识相地走吧,莫要打扰人家这一对恩爱夫妻。”另一边的姚老师赶忙挽了魏老师,冲璧晗促狭一笑,而后两人便就走了。璧晗已经习惯了这二人的打趣,只是微微一笑,而后立即朝着高璮卓走去。她被琬之推荐来育馨小学做国文老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高璮卓每日都会准时来学校接她,渐渐的,他们夫妻成了全校老师称羡的情深伉俪。
“等我很久了吗?”她习惯性地挽过他的手,两个人慢步在煦风暖阳中。空气中恰到好处地花香幽幽地漾开,一切都是那样美好而宁和。
“没有,就一小会儿。”高璮卓伸手给她拢一拢耳边的碎发,再看一眼她发间别着的嫣粉海棠花发卡,心里很是高兴。这时,卖报小童的声音闯入耳,说的是北方一座城又被扶桑占去了。夫妻二人听完均是深深一叹:眼下时局动荡得很,扶桑来势汹汹,接连占去东北大片土地,而南方政府又不思还击,各地军队也是战争连连,真不知这安宁日子还能过到几时。一想到或许战争很快就会蔓延到这里,璧晗就不禁担忧起来:这样的战争会不会把一个完整的高家生生拆散?她身边的亲人会不会离开她?一旦打起来,那霍霆宇他会不会……
“我真是疯了!”她猛然闭眼——为什么到现在,自己还会时不时地想起他?
夫妻二人牵着手一同往家的方向走,忽地,璧晗看见不远处井云一正缓缓走出一家茶楼,略微低着头,表情似是有些许沉重。而在他离开茶楼没一会儿后,另一位灰色长衫的老者也走出门来,却并未马上离开,只是站在那儿,静静地注视着渐渐远去的井云一的背影。那位老者的神色如此复杂,包含了许多情绪在里面。他……应该不是姐夫的上司吧。璧晗略略蹙眉。可他又是谁呢?不是说井家没有亲戚在泗杭吗?
☆、第九章 (2)
彼时,邯军西营中,枪声一下接着一下,一个个靶子接连被打中,一边的万俊远看得带劲,但一直放枪的霍霆宇却始终面无表情。忽地,石警飞小跑过来:“霆少,冯三少爷到了。”
霍霆宇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停止了射击。
“霆少。”冯三少爷恭恭敬敬地跟在石警飞身后,一见到霍霆宇更是连连做了好几个揖。
“怎么样?”霍霆宇也不看他,只是专心检查着手里的枪。
“他这几日正跟那个英国佬谈着生意,货是不错,就是价格还没谈拢。但依我看,应该很快就能成。”
“你确定他会亲自出面?”
“霆少放心,这么大的生意,他一定会亲自带人去验收。每回有大生意都是这样,错不了。”
“那好,等谈成了,你再把具体的交易地点和时间告诉我。”霍霆宇说完,终于抬眼看向他,“如果这消息有差错,你可知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这眼神寒冷而锐利,看得冯三少爷后脊猛地一凉,忙不迭就扑通跪下:“霆、霆少,我绝不敢骗您呐!您知道的,这种生意我跟着他做了好几年,我给的消息是万万不会有假的!”
霍霆宇听完却是冷冷一笑:“你跟着他好几年都可以给我提供消息出卖他,你觉得,我对你能够完完全全地放心吗?”
这话说完真是叫冯三少爷不知如何回答,正当他额间冷汗淋淋之时,却又听霍霆宇道:“三少爷还是快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还是不要轻易跪的好。”
冯三少爷闻言忙不迭点头答是,随即又站起身来。而这时霍霆宇脸上又浮出一分笑意:“听闻三少爷近日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