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走廊上脚步声格外的响亮空旷,每一步都如同重鼓敲击,空荡荡的在胸腔里震动,麻木而钝痛,憾生抬头朝佟夜辉微笑:“我饿的狠了。”
她是饿的狠了,一直忙到现在他们连午饭都没吃,佟夜辉沉闷的“嗯。”了一声,憾生复又转过头去,微笑始终挂在她的脸上,佟夜辉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灿烂,或许你的心里是充满着快感的吗?憾生?你至始至终这么的爱憎分明,你的感情如此的激烈丰沛而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发现?
空旷的别墅里,客厅灯火通明,憾生抱着胖狗看电视,电视里迸发出热闹的人声,冲不散这一室的冷清,憾生盯着电视看的模模糊糊,佟夜辉在厨房,背对着客厅,灯光在他身前投下一个Yin影。
晚饭佟夜辉做的简单,煲了一个汤,炒了一个青菜,他把憾生推到餐桌前,自己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跟前,屁股依然和在岛上的待遇一样,一盆拌饭,埋头在桌边吃着,佟夜辉把憾生的饭碗拿到自己手里从汤里挑出鸡rou拌在饭里,憾生看他有要喂自己的意思说:“夜辉,我可以自己吃的。”
佟夜辉不看她,摇了一勺饭执着的递到憾生嘴边,憾生没有张口,默默的看着他,佟夜辉的手凝固那里,固执的等待着,憾生无声的叹息一声,妥协的张开嘴。
他们始终沉默着,憾生神色平静,佟夜辉却不知和什么较着劲,紧抿着嘴唇,憾生望着他的目光越是没有波澜,他的神色就越是哀伤。
别别扭扭的一顿饭终于结束在佟夜“砰”的一声把手里的碗跺在桌子上的巨响中,佟夜辉甩手上了楼,屁股从饭盆里抬起脸迷茫的追随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憾生盯着眼前的半碗米饭,良久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佟夜辉坐在黑暗里,绝对的伸手不见的五指的黑暗,他关上门,关上窗,拉上窗帘,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绝对黯沉寂静的空间,他把自己封闭逃避到这里。
理智告诉佟夜辉他不能把憾生扔在那里,这个时候憾生需要他的照顾,但是他被巨大的悲哀,不甘,委屈以及不可言说的复杂的情绪控制的,他接受不了憾生在未来的某一天会离开他的事实,而且离开他的方式还是以真正死亡而告终,而且这一回他要亲眼的见证,一直要陪着她走到最后,无可挽回那么的决绝,而且这一切还都是憾生的刻意为之,她是故意放纵着让自己的身体走到这一步的,而且她还能这么平静的面对,对他丝毫没有留恋。憾生未来的死亡,让他的心脏淌血淌泪,绝望而恐惧,憾生对他的不留恋又让他周身遍体通寒,巨大的被遗弃感,悲伤而无处述说,因为他爱的人已经再不心疼他了。
佟夜辉凝固着身体在黑暗中长久都没有动,不知道经过了几番的反复心思,昏昏沉沉的找不到出口,夜深的时候他终于起身,无论多难多绝望,只要还在呼吸生活就还在继续,外面的人虽然不心疼他了,但是他心疼她。
佟夜辉打开书房的门,走廊里亮着两盏壁灯,昏昏暗暗的光线下,憾生就在书房门口,她坐在轮椅上,仰头朝着他微笑着:“夜辉。”她温柔的叫他。
佟夜辉隔着距离静默的望着憾生,宁静而安详的憾生,用那么安详的面容她对自己做着那么残酷的事情,那么残忍,那么决绝。
那么一瞬间佟夜辉忽然明白这是命运和憾生对他的惩罚,没有什么是白来的,这世界是有因果的,憾生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他伤她,害她,在那时候他就为自己种下了今日的果,她若是个普通的女人她会报复他,会遗忘他,会与他相忘于江湖,因为那样任何一条路都是放过自己好走的道路,但是她是憾生,她忍着,伤着,绝不放弃,绝不妥协,绝不遗忘,那些伤害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迹,她对他不放弃的爱情经年累月终于把自己熬成了病。
佟夜辉走到憾生跟前蹲下身:“憾生,你怎么这么傻?”他抚摸上她的脸颊,大拇指轻轻的拂过她的眼角,虚弱而惆怅的语气,太过剧烈的心疼最后疼无可疼反而只能无奈的平静下来。
憾生把佟夜辉的手拉下来,握在自己的手里轻声的问他:“夜辉,你怎么了?”
佟夜辉虚弱的笑笑没有回答她,问道:“你是怎么上来的?”
“我可以自己走路了啊,就是犯傻的把轮椅也拖上来了,其实楼上有凳子的我拖上来才反应过来。”憾生呵呵的笑着说,很轻松的语调。
“伤口还没完全长好,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佟夜辉轻柔的说完这句话,把脸埋进憾生的腹部,嘴唇隔着衣服贴上她的刀口的位置,长久的不愿意动。
“知道了。”憾生摸着他的头发,轻轻的回他。
佟夜辉觉得疲惫,贴着憾生的体温不愿意动,憾生纵容着他,静默的抚慰着他,她知道他的疼痛,他所有的情绪她都知道。
很久后佟夜辉靠在憾生的腹部,语调低沉而缓慢的问她:“憾生,你恨我吗?”
没有过多久,憾生就轻轻的回他:“恨得。”
佟夜辉僵硬了身体,憾生接着说:“夜辉,你只要记住我爱你就可以了,我还会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