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也确实个性十足,作出此等事来也并不稀奇,他便打消了这些疑虑。如今苏暗香自曝为梅盟主之子,事实与景呈毓之言出入甚大,而且如今景呈毓暴毙,苏暗香自雁荡归来,众人不敢妄猜其中隐情。
少君想及深处,心中还是有些不忍接受,说道:“我听说梅盟主虽然武功盖世,却十分羡慕文士儒客,因此不许子女习武,只延请先生教习诗书经纶。你虽然也饱读诗书,然而剑法轻功之高却绝非梅长清了。当年他已有十四五岁,早已错过了习武的最好年龄,如何可在七年内习得你这般武功?你好好休息,莫要再说这些胡话了。”
苏暗香摇头道:“世人愚蠢浅薄,只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觉得读书人脑袋迂腐冥顽不通,不懂世事人情。但他们又哪里知道他们所谓的那些打着人情世故的幌子,实际却是一些相互吹捧,曲意逢迎的技艺勾当,只要他们看不起的那些读书人想学,稍稍一点便全然融会贯通。然而他们之所以并没有如此去做,乃是因为他们心中自有奉为圭臬的事物,不可逾越。真正的读书人,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只要他们愿意,想学什么其实都是极快的。君等只须看历代名士大儒为官之后,或兴土木,或建水利,或战胜于朝廷,或翻覆于政治,其仪态潇洒自如,决断成竹在胸,便知我言下无虚了。我虽不才,却还尚存几分恒心毅力,倒也勉强修得了这身浅薄的武功。”说完他又十分艰难地咳嗽起来。少君便又说道:“天色晚了,你们兄妹车马劳顿,早些安歇吧,我们明天再来看望你们,你上次留给我的长书你自己保管吧。”苏雨蝉看见萧潜面色凝重,眼泪早已禁止不住,如同泄闸的洪水,也忙在一旁附和少君。
苏暗香却不依不饶,接过长书命人烧掉了,说道:“这些年来我隐姓埋名,化名与你们交往,现在想来实在愧疚后悔。但时至如今,我依旧有些秘密不可与人诉说,无关信任友情。因此只能和诸位坦白身世,总不能枉了与各位诚心相交一场。”
少君见他病重如此,依旧心心念念纠缠不清,也恼他不自爱身体,便说道:“交友贵在交心,苏暗香也好,梅长清也罢,我们从始至终都是朋友。你和景盟主之间的恩怨秘密,你不想说,我们也不会过分追问。现在雁荡派上下只说景盟主暴病而亡,可见并无与你追究为难的意思,你切莫自己为难自己。”
苏暗香苦笑了一下,凄凉而又无奈,轻轻抚慰住苏雨蝉的眼泪,又继续说道:“我很快便说完了,也了却了我今日的愿望,不说完,我夜里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的,那便更糟糕了。”众人仍是劝解,萧潜却说道:“他的病症向来是由于心思郁结,今夜便听他说完放下心结吧。”众人犹豫一番,终于停下脚步又听他讲,苏雨蝉和萧潜在一旁小心服侍。
“当年我父亲梅盟主和公子起尽起江湖豪杰要攻破赤焰教,母亲与父亲感情深厚,加上她武艺也十分出色,因此便随父亲一起去了。后来父亲葬身火海,我和妹妹听说后都以为父亲是不幸战死,谁知母亲回来后却告诉我们,她告诉我们,咳咳......
“母亲告诉我们,父亲其实竟是被景呈毓暗害而死!她武功不是景呈毓的对手,生怕被景呈毓察觉而遭到杀手,只好佯装不知,静待时机,希望待大局已定,善后事了,便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为父亲报仇。然而无奈事后天下豪杰尽数被景呈毓欺瞒,甚至连钟先生也十分信任他,还将盟主之位荐举给了他。母亲她一生大气坦荡,何曾有过如此隐忍,受过如此委屈,因此终日忧戚惶恐,终于被景呈毓看出破绽,不得已带了我们连夜出逃,最后甚至用性命换回了我和妹妹的安全,嘱咐我务必要揭穿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亲手手刃仇敌。
“为报父仇,我刻苦学习武功,然而雁荡派经过父亲和景呈毓的经营早已非同父亲创派之初了。为了抗衡雁荡派的势力,我才创建了暗香楼。然而里面有许多凶恶斗狠之徒,喜欢欺压良善。有一次我得知他们欺辱了一对母女,我看到那位母亲的尸体,便想起了我的母亲。她们死前留下的那种绝望而痛恨的眼神是那么地相似,动人心魄,逼人骨髓。
“后来,我随意找了个借口将那些争凶斗狠之徒召集在一起,把他们全部毒杀了。杀了他们之后,我却突然明白了,我需要的并不是百万甲兵,而是百万甲兵的气势,只需以此来抗衡雁荡的声威便可以了。因此后来我便只收留些贫弱善良,帮助他们经营生活,让他们帮我宣扬暗香楼的声势,远香楼便是最成功的一个案例了。当时战乱刚平,天下苦寒之人何其多也,我带着他们互相扶持,终于快速在江湖上建立了一个声势强大的暗香楼。
“然而我身体终究太过孱弱,身边又没有十分得力的帮手,恐怕也不是景呈毓的对手。何况我隐忍数年,早已定计不仅要将真相公之于众,还要一众华山与会之人统统陪葬,治其愚昧不察之罪。我刻意结交欧阳,正是想借欧阳山庄之力助我行计。我踌躇满志,却不料中途杀出个宫田诚,将朝廷卷入其中。我担心依计行事会误伤顾太傅性命,危及朝廷政治,再次陷无辜万民于水火,便始终犹豫不决。何况又有欧阳你亲自护卫顾太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