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再讨好谁,当年小心翼翼记下的东西到现在也没有抛下。
太后看起来也很多感慨。
☆、第十一章
我与叶辰朝打官司,最难为的,就是我的姑母了吧。我心理不由得浮起几分愧疚,叶辰朝的娘桐太妃死的时候我也在宫里了。叶辰朝都八岁了,怎会不记得生母,他一登基,首先就把他娘封为桐太妃,真是给了我姑姑好大一个耳刮子。接着就尊德妃为太后,太后所处的公主也追封固lun庄宁公主,方是圆了回来。
姑姑和他也难处得很,原本桐太妃在时,姑姑也好好照拂他们母子二人,但是谁料桐太妃撒手人寰,托孤给德妃娘娘,之后,姑姑再没有了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可能,和叶辰朝的母子情份本就是面子情。后来我嫁给叶辰朝,叶辰朝登基,我家出了大力气,那时候叶辰朝和我赵家也亲近,和姑母也像是亲生母子一般仿佛。可是他到底心中是有怨气的,觉得是我们逼死了桐太妃。可是我赵家的人,虽然从我进宫起开始败落,没有成才的男子能在朝中做忠良,却也是士族,没傲气也有几分傲骨,我们哪里会做那样的龌龊事?
偏生叶辰朝想做一代明君,却看不懂这些道理。
从叶辰朝那边论,太后是母亲,从我这边论,太后是姑母。关系这么亲近,却那么生分。
姑姑还要为了我,和叶辰朝做出一副母子情深的模样,是我的错啊。
为了赵家,我也该顺着毛捋。当务之急是救出我弟弟赵宥,一个不及弱冠的孩子,到底犯了什么错,让叶辰朝厌弃他,将他关入监牢呢?
太后留我一晚,我既然答应了,玉奴等人便回我未央宫去收拾衣裳。我趁着太后与皇上相叙甚欢的时候一口气把未来儿子的小衣裳做好了。
天已默默黑,叶辰朝告退后 ,我与太后借着要梳洗的名义将身边伺候的人都打发下去了。我姑侄二人总算不必外道了。可总担心隔墙有耳,于是乎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姑姑,宥儿到底犯了什么错?我镇日总担心他……”
“他能犯什么错?能犯什么错本宫都能压下去,”太后娘娘也不复人前的笑模样,她笑了一辈子,心里有多苦,脸上的笑就有多甜。“宫中的允妃前些日子很得陛下青眼,一月翻她的绿头牌就要翻十几二十次。她哥哥张允和掌着工部,事修缮之职。有个弟弟叫张允之,却是个不学无术的,宥儿是个心里容不得半点藏污纳垢之事的人,允妃家原本也不是士族,是她哥哥孙允和从寒门一路爬起来,然后将她送到万岁的枕边的,万万没想到这些日子竟是她得了陛下青眼……”
我弟弟赵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是个与众不同的纨绔。
我家里连个痰盂几乎都是宫里赐下去的,无一凡品,有个当姑姑的太后,有个当皇后的姐姐,他若是想像个螃蟹一样横着走都没问题,少时又被父母如珠如宝相待,导致这孩子从小就敬爱姑母,敬爱姐姐,孝顺父母。没什么坏心,但是若有人诋毁他的亲人,他倔脾气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弟弟在父母培养栋梁的教育方式下没有长歪,只是在人傻钱多上面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总的来说,我弟弟虽然是个纨绔,但是三观极正,性格刚直。这么一来,得罪正在受宠的皇妃亲戚也不是不可能。
作为正儿八经的皇帝小舅子,揍一揍皇帝的便宜小舅子,讲道理也没有严重到要被皇帝关监狱的。
就连我不高兴了,让允妃站着伺候我,捶捶腿啊唱个曲儿啊紧紧皮子教教规矩什么的——规矩还不是上位者写的,只要不出格,就没人能说我的不是。
问题就在于我弟弟一时气愤,把张允之给废了——张允之逛青楼,请小花魁唱唱曲儿喝喝酒也没大错,可他万万不该散布谣言说我已经失宠,不日被废。就这样和我弟弟起了争执。两个纨绔相遇,更虎的那个旗开得胜。我弟弟一个人就带了两个侍卫,把带足了十八个家丁的张允之暴揍一番,还人为地制造了阉人出来。
没错,张允之被暴躁的我弟打爆了子孙根,我弟弟在纨绔圈中一战成名。
张允和上奏万岁,求万岁主持公道。当着数百朝臣,张允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也很理解他这种父母双亡,一手将弟妹二人拉扯大的心酸。
但是这也不是他家散布谣言的理由,于是皇帝将两个纨绔都关进了监狱。
我弟弟身上挨了挣扎中的张允之两下子,而张允之却是被我弟给阉了,太医都没请到,就被先来一步的御前带刀侍卫给关进了牢里。
两个纨绔的监狱也很接近,面对面的。
没人敢妨碍皇帝教育小舅子,又不能让皇亲国戚死在牢里,刑部唯恐吃挂落,将二位纨绔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过牢里始终不如外面,每天有小狱卒去伺候两位大爷洗澡,怕皇帝哪天提审,小舅子二人组却长了虱子。
我弟弟年轻力壮倒还好,张允之却惨了去,没有郎中为他治病,只有狱卒每日用盐水帮他洗澡。被爆掉的子孙根也不能长回来,形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