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血沿著她的嘴角流下,滴落在她的衣裳上,暈開成一朵妖冶的紅花。
「妳瘋了嗎?謀反叛國是死罪,若現在被抓到,會被處死的!」
花圓媛奮力甩開二哥的手,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她那老實的爹不可能會做出背叛國家的事,她絕對不相信!
她手裡握著袁喜堂和倭寇有勾結的證據,她都還沒揭開袁裴凱那好好先生的面具,怎麼能讓家人陷入如此險境!?
不顧湯靖池和小廝的攔阻,她提氣躍出廂房,可她才步到樓梯口,便看見來客軒的門外出現一批官兵,瞇眼看清他們手上拿著她和湯靖池的畫像,應該是來找他們的。
隨後出廂的湯靖池看見那群官兵,俊秀的臉上即露出驚慌的神情,花圓媛目光一沉,無暇管還在房裡的小廝,二話不說拉著二哥就往後門的方向走。
多虧她平時常來這,早就知道後門的所在處,當他們順利走出來客軒時,赫然發現滿街居然都是官兵,駭得兩人趕緊閃進一旁不起眼的小巷。
躲在一堆爛菜堆後,花圓媛忍著臭味、靠上牆,盡力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喘息聲,可這短短幾十步路她走得太急,胸腔疼得快吸不進空氣,只好閉目調息。
不時探頭察看街上的動靜,湯靖池回頭便看見花圓媛眉頭緊蹙,彷似在忍受極大的痛楚。
「媛兒!?」他趕緊運起氣將內息輸進她體內,半刻鐘後花園媛的臉色終於不這麼難看,可還是蒼白得嚇人。
僅靠著意志力不讓自己倒下,花圓媛心想這也不是辦法,她推了推湯靖池的肩,喘聲道:「二哥,你逃吧。」
湯靖池聞言一怔,「妳說什麼?」
「再這麼下去,咱、咱們都會被抓去大牢的……依我現在這樣的身子,想為湯家平反是不可能的……現下……唯有……靠二哥你了……」說到後來,花圓媛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
望著那堅定的雙瞳,湯靖池內心掙扎著。
「走啊!」花圓媛朝他低聲喝道,嘴角的血刺得他的眼一痛。
這時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和官兵的吆喝聲,在花圓媛懇求的目光下,他深深吸口氣──
「好好活下去,替咱們湯家討回公道。」
花圓媛感覺自己被用力推了一把,下瞬便栽進那堆爛菜中,耳邊聽見湯靖池的話,她還來不及阻止,只見他衝出小巷,對外面的官兵大喊。
「湯靖池在這!」
花圓媛望著那毫不反抗、立刻就被官兵擒住的二哥,她心底劃過一陣苦澀,眼前湧起片片水霧,瞅著那道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她的雙腳卻挪不動半分。
「這邊也搜一搜,說不定湯圓媛就躲在這!」
巷外傳來官兵們的嗓音,花圓媛心一驚,把自己更往菜堆裡鑽。可她這麼大一個人,能躲之處實在有限,眼看著他們就要走進巷子來,花圓媛認命地握緊雙拳──
「都在這幹嘛?」
第玖話 # 此女非彼女 (上)
一抹白忽然闖進她的眼前,那人擋在她面前,也正好遮住她的藏身處。
「蘇、蘇公子!」
官兵一看到是蘇謹華,連忙矮身行禮。「咱們奉命來捉拿要犯,不知公子您是否有看見……」
「沒看見。」
花圓媛聽見那清冷的聲音,心尖沒來由地一顫。
「那麼不知蘇公子在此處是……」
「我人在哪、做什麼事,難道需要跟你報備?」
官兵聞言一駭,眼前的男人狀似漫不經心站在那,可周身所散發的懾人氣勢,形成股難喻壓力,抑得他快抬不起頭來。
「小的怎、怎麼敢呢?只是這兒臭氣沖天,蘇公子在這兒待久了……」
蘇謹華不耐地哼口氣,「做好你們分內的事便好。」
官兵見此也不敢再繼續叨擾他的「雅興」,四處看看沒見著花圓媛的身影後就退出巷子,隨押著湯靖池的隊伍離開了。
花圓媛看他們走遠了,才掙扎著從一堆爛菜中爬出來,無奈她身子像灌了鉛般重得很,才拔出半個身軀又栽了回去。
她氣惱地哼口氣,想再試一次時,腰間被之大手環住,下秒她便被人抱出菜堆。
直到她站定,花圓媛連看都不看身後的人,立即奮力掙開他的環繞,跨步就想往巷外走。
「站住。」一隻手搭上她的肩,平常遇到這樣的舉動,花圓媛大概直接賞他一記後勾拳,可她現在得保留體力……她還有家人要救!
「放開,我不想說第二次。」
蘇謹華有記憶以來,就未曾被女子拒絕過。可從第一眼看見她,他便看出這姑娘十分不喜歡他,甚至……連眼神都懷著一股深深的恨意,他循著記憶追尋,卻怎麼也想不起自己過去何時得罪過她!
蘇謹華看眼前的少女,髮絲上還纏了一片菜葉,本該潔淨的繻裙沾了幾塊土,看起來著實狼狽。
想著方才的情景,若他沒及時出現,她定會被官兵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