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打开。阿衡站在直对角,陆流的侧颜一清二楚。
她想,这是个自律的人。指甲永远修得干干净净,眉眼惯态冷清,却永远在合适的时候露出合适的表情。
他望着远方,却冷淡对着言希开口——上车。
言希笑,你没有猜到我离开会有这么一个结局吗,和阿衡。
陆流说,言希,你给我听好。你可以娶妻,可以生子,可以喜欢一个女人,我给你绝对的自由,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温衡不可能。
言希眯眼,你是有多害怕温衡走进我的心里。
陆流淡淡笑开,我不怕她走进你心里,我怕她走进你的灵魂里。言希,你没了灵魂,就是死的,我忍这么多年,耗费这么多心血,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
他说,你如果只是为了与我为敌,大可以找一个别的什么玩具,在这个女人身上较劲,我没兴趣。
阿衡黑线,啊这个女人好像是别人。她咳了一声——你们慢慢讨论,我先上楼。
陆流却打开车门,对着阿衡说——温小姐恐怕也要回去一趟。你温老生病,住了重症病房。思莞联系不到你。
阿衡吃惊,什么时候的事儿,爷爷是什么病。
陆流微笑,你离家出走半年未接家里电话,思莞闹着要和女朋友结婚,昨夜我去给温老拜年,也是刚知道,他大年三十便住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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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言希二人匆忙赶到病房的时候,也知道温老突然脑溢血,被送到了紧急病房,所幸,出血量不足十毫升,人身体并无碍,昨天已经醒过来。
思莞坐在病房门口,低着头,胡子拉碴,一脸颓废,眼睛熬得猩红,不知是多久没睡了。
温老的身份,病房自然是宽敞舒适的,陪护也轮不到温思莞站外头。想必,是温老压根儿就不想看见他。
他看了一眼阿衡,勉强笑了笑,阿衡,你回来了。
又看言希,脸却别到一边,沉默不语。
言希握紧了拳,也不说话,拉着阿衡,敲了病房门。
开门的是温妈妈,看见阿衡,先是一喜,又看到她和言希十指相扣的手,愣了愣,笑着说,你爷爷已经好了,不必担心。小希我也很久没见了,你先和思莞说会儿话,让阿衡单独见她爷爷。
温老苍老沉稳的声音却传来,说不必,让他们一齐进来。
阿衡走了进去,看着温老,仔细端详着,眼睛却shi润起来。
这个老人,满头银发,为了儿女长孙Cao碎了心,步步为营,高处不胜寒。
他早已是满脸皱纹,她却不孝之极,很久没有亲自侍奉在爷爷身旁。
他靠在病床上,看到阿衡红了眼,满是皱纹的手招了招,握住她的手,眼睛依旧如鹰隼一般,却满是慈爱——好孩子,回来就好,哭什么。
阿衡吸鼻子,低头,抹了一把眼,一个劲儿地说我不好,我不孝顺,爷爷,我最混。
温老笑,胡说,谁敢我孩子混,你爷爷没死,谁都欺负不到你头上。
阿衡摇头,爷爷,我最坏,我不听话,我一直气你,我没有一次听话的时候。
老人怜惜,摸摸她的头发,爷爷这辈子,就剩你和你哥哥了,你们是爷爷的命,爷爷做什么只有为你们好,再也没有坏的。谁家的孩子谁不心疼,我把你放在云家,你nainai还在的时候就不能提你,一提就哭,总是指着你阿妈寄来的照片对我说,我们的小阿衡又长大了一点。
阿衡却放声大哭,是我混,是我想不开,是我不懂事,我错了爷爷。
老人说,我听你妈说,你预备去法国留学,准备得怎么样了。
阿衡满眼通红,转眼,言希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
她说,爷爷,我想,和言希……在一起。
开始时,有些口吃,后来,却抬起头,眸子温柔似水,却熠熠生辉,爷爷,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我想和他结婚。
温老却淡淡开口,我答应你千万件事,只有这一件,我不允许。
他说,言家,不是我们家能配得上的。小希,你说呢。
老人抬眼,目光如炬,近乎严厉Yin狠地看着言希。
言希默默,不做声。
温老却说,言希,你即使是我最好朋友的长孙,我却一直瞧不上你,这你是知道的。人道年少纨绔,如若是我们这种家庭,这本是常事,没有什么,可是,我的孙女阿衡,温家的女儿,虽然自幼懦弱无知,愚钝古板,却还算本分,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你们在一起,免不了磕磕碰碰,实在算不上良配。况且,阿衡四体还算健全……
况且,阿衡四体还算健全。
况且。
言希脑中混混沌沌,嘴唇干涩,耳中又鸣痛起来,他说,抱歉,我出去一趟,温爷爷,让阿衡陪你说会儿话。
走了出去,拔了耳塞,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