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聊会儿吗?”莞尔的脚刚迈出门槛儿,林子夙沉戾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停住了身子,好教养地朝林子夙笑了笑道:“兄长有兴致,妹妹从命便是。”
“哈哈,你倒是生的机灵。”林子夙的脸上有了点生动的色彩,他也走出了屋子,反手将内室的门拉上,引着莞尔坐在了外室的案几旁。
怎么还坐下了!莞尔心里开始了汹涌澎湃的咆哮,这大晚上的难不成还要促膝长谈?诚然她和他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抛去这个不说,他们确实也没什么情分,两年前她来林家,总共没见过他几面,而他也从来就是这么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两年来过的好吗,哥哥政事上忙,陪姊弟们的时间不多,你还是后来的,更是没见过几面,如今你都要出嫁了,真是快啊。”林子夙不由地叹了一声,接着道:“哥哥估摸着明儿就又要回去,等你大婚了才能再见你,可会怪哥哥忙,没时间陪你们吗?”
“自然不会。”莞尔眼睛转了转,“莞尔是女孩子,不懂那些朝政事,却知道哥哥是京城的大人物,是爹爹的得力助手,哥哥忙是自然的,做妹妹的骄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哥哥?”
林子夙仿佛有点诧异,她一个外头养大的小丫头,这话说的竟也这样漂亮,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惊讶,淡然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啊。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一走到了莞尔屋门口,她伏了伏身子和林子夙道了别,领着念夏便钻进了屋子,一股热气冲到脑门上,困意一瞬间便窜上了眼皮儿。
“念夏去为小姐端水来。”
“好,再拿点治外伤的药粉,今儿可是要了我的命了。”莞尔虚揉了下腰间,一头栽在了自己的大床上,念夏丫头紧张地凑过来,帮她把外衣脱了,扒开了条小缝儿,正好露出了那道暗红色的伤口。
“我的老天爷啊,小姐您这是怎么弄的!您等着,念夏马上去取药来。”念夏颤抖着嗓子把话说完,跑出去外室找药,叮哩咣噹的,莞尔能感受到她焦虑的心情。
她趴在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幸福地蹭了蹭,还是软软的枕头好使,不明白有钱人家干嘛要放凉瓷枕,冰的让人发麻。不过啊,有念夏真好,至少她是真心待她好的,莞尔眼里没有什么主子与下人的区别,她当念夏是好朋友,一辈子不能分开的朋友。
莞尔闭着眼,任念夏作摆着她上药,懒洋洋的,甚至是念夏手重弄疼了她都懒的叫出声来,念夏收好了药瓶,在一旁推她,问她还要不要泡澡。
莞尔答了声要,拖着沉重的身体爬了起来,朝外室的水房走去,澡怕是泡不了了,洗洗脸随便擦擦就好了。
女孩子的水房不像男人的简陋,进了小屋,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纱帐,把里面和外面隔开,有种别有洞天的感觉,莞尔脱掉上衣,只剩下一件贴身的内衫,两条细带挂在肩头上,露出长而挺的锁骨,莞尔细长的手臂撩开纱帐,迈步走了进去。
念夏总是把水温调的刚刚好,莞尔很是受用,她将手巾shi了水,攥了一把后展开,毫不客气地往自己脸上抹,她记得念夏曾说,她这样架着手擦脸,像是外头的老妈子拿着抹布擦桌子,一点儿不带差的。
‘滴答,滴答’几声水珠儿坠地的声音响起,莞尔拿着手巾的手顿了顿,疑惑地往窗口瞟了眼,隔着一层纱帐,什么都看不清楚,夜晚的风吹了起来,纱帐晃了晃,有点凉,是念夏忘记把窗子关起来了,莞尔走过去把帐子撩开,准备将那窗子关上,身上沾着水珠,风一吹很凉,莞尔窝缩着身子,小步小步地往窗口挪。
伸出手,刚要把伸到外头去的窗叶子掰回来,一只大手猝不及防地扣在了窗沿儿上,紧接着就是一道暗色的人影儿,身子一闪,飞快地钻进了窗子。
莞尔吓得张开嘴就要喊,那只冰凉的手从身后伸了出来,将她的口鼻堵得严严实实的,别说是喊,就是连气儿,都喘不上来。
她下意识地挣扎,身子却被那人牢牢地禁锢住,对方的另一只手松开了她的手腕,下一瞬又快速地环住她的腰,将她的两只手臂一并卡在自己的怀里,莞尔趁着他另一只手动作时张嘴,一口咬住了那人的指根儿,身后的人身子一凛,哑着嗓子骂了一句松开,莞尔哪里能听进去他的话,被他这么一吼心里害怕,嘴上便咬的更加狠了。
“这里没人,到那边去找!”外头传来了吵闹的声响,那人也不顾手上的疼,狠狠地箍着莞尔,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远不及身后的人,莞尔开始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整个人被拉着往后靠,倚在那人的怀里,耳朵就贴在他的胸膛,莞尔能听见他雷鸣一般的心跳,那人的手指已经被莞尔咬破,血水流出来,咸腥咸腥的很不好闻,莞尔的腿很软,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人的身上,她也不知道,若是这人突然松了手,她还能不能凭自己的气力站着。
☆、第18章 心似双丝网(三)
小屋灯火葳蕤,两个人紧紧贴着,身后的人衣服还浸着外头的凉气,莞尔两条胳膊被冰凉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