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茶壶畏罪出逃,草草记上这不风光的一笔了事,没人会在乎她的生死,这个时代本就视人命如草芥,更何况她只不过是太夫人外室的一个值夜丫头。
老夫人被丫头扶着坐了起来,莞尔在简玉珩的身后往前看了看,老夫人瘦了很多,额头和脸颊上的皱纹更加的多,像一条原本生机勃勃的河水,渐渐地流到了沙漠的尽头,她的身子十分地羸弱,仿佛风一吹都会吹走似的。
老夫人见简玉珩来了,展颜一笑,扯着一脸的皱纹都舒展了很多,“阿珩,快过来,怎么这些天都不来看看祖母。”
简玉珩朝太夫人躬身,施了晚辈该有的礼数,这才走上前去牵住了太夫人的手,将她扶着,靠在床头,“孙子心里记挂祖母,这不,花了些功夫给祖母讨了个孙媳妇来,给您瞧瞧。”
太夫人一听这话,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她腰背直了直,左右寻找着孙媳妇的身影,“在哪呢,臭小子,快把姑娘叫到跟前儿来给我瞧瞧。”
简玉珩笑,笑的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他身子一正把莞尔挡住,眯着一双眼睛对祖母说:“你猜她长什么样子。”
“你快给我让开!”太夫人扬起手打了简玉珩胳膊一下,是极其宠爱的打,挠痒痒似的,简玉珩作势捂了捂手臂,苦着脸道:“祖母这有了孙媳妇儿,便不要孙子了,说打就打了不是,快,给孙子揉揉。”
莞尔立在旁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虽知道简玉珩是个极会撒娇的主儿,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副无赖的样子。
“莞尔,来,叫咱们祖母瞧瞧你。”
简玉珩站起来,板住莞尔的肩膀见她推到太夫人跟前儿,莞尔也伏身行了礼,坐到床边儿拉了太夫人的手,“孙媳妇儿给老夫人请安了。”
太夫人咧着嘴笑,见孙媳妇儿这一副乖乖巧巧地样子,心里头像抹了蜜似的甜,她另一只手臂伸出来,拢了莞尔的手,有些沙哑的声音对莞尔说道:“这臭小子啊,教我惯坏了,今后他哪里有得罪你的地方,可要多包容包容他。”
莞尔点头,太夫人向来开明,脑子里没那么多三纲五常的教条,她只要看着她孙子喜欢,开心就心满意足了,简玉珩显然也知道太夫人的心思,他从后面压了过来,搂住了莞尔的脖子,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上,“祖母可知孙子向莞尔提亲,花了多大的功夫,练那笛子练的脑子都上不来气儿。”
“谁要你来给我吹那笛子,珩少爷能看得我入眼,莞尔就是上辈子修的福了。”莞尔另一只手抓了抓简玉珩扣在她肩上的手,在太夫人无法察觉的角度,将那快要扣到她胸口的爪子往外掰,她回望过去,眼睛里带着点婉转的娇羞,简玉珩心里震了震,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嘴角。
真是戏场上演角儿的好料子……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太夫人笑的鼻子眼睛都快要挤到一起去,她拉过简玉珩的手,将他放到了莞尔的手里,道:“往后这臭小子就换你照顾了,当真是一件极累人的事情啊。”
这个屋子都笑出了声,丫头们猫着腰,笑的咯咯的,莞尔也抿着笑,简玉珩嗔了祖母一眼,最终也不置可否地笑了。
“花烛,你到这儿来。”太夫人招了招手,花烛应了声缓步走来,她描了妆的,眼睛长而弯,像天上的月牙儿,两年不见,她又美了很多。
太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道:“之前总说给你找个通房的丫头,霜凡你不要,怕是你瞧不上她的姿色,这花烛是我看着长大的,心眼子善良人又漂亮,让她和莞尔一同照顾你吧,你那么淘,一个可看不住你。”
“我既然有了夫人,还要一个通房的丫头做什么,便不必了吧。”简玉珩推辞,但太夫人仿佛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般,紧接着他的话茬子道:“那就先带着,等大婚之后留着当妾室,早点给我生个重孙子抱。”
花烛的头低着,但还是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当个大户人家的妾室,总比出了府随便找个酸秀才嫁了强。
“你看花烛今年十八,你十九,没什么隔阂,莞尔丫头看着小,怕她有什么考虑不周全的地方,让花烛跟着点你我放心些。”
简玉珩推辞不得,只能应允了太夫人,其实他明白,不管他长到多大祖母都不会放心他,放一个知根知底儿的人在他跟前,至少还能让她安心些。
太夫人开了心,加上年纪大,体力跟不上,不一会儿便被简玉珩哄着睡下了,简玉珩拉着莞尔轻手轻脚地出了门,看也没看花烛一眼便离开了宅子。
“珩少爷慢走。”花烛的声音丢在了风里,她暗自咬了咬牙,花烛是个骄傲的人,她一张嘴伶俐,长得又讨喜,便自恃在简家哪里都能吃得开,这猝不及防地吃了珩少爷的瘪,心里头闷闷的不舒服。
花烛脚跺了跺,关上了外宅的大门。
简玉珩拉着莞尔往外走,准备骑马将她送回林家去,小丫头还有点闹别扭,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连打带闹地来到了大门口,一个一身素衣头戴斗笠的人立在那儿,像是已经等了些时候了,家简玉珩出来了,上前一步躬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