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东西,是瘀痕。而且,一条胳膊上也缠了绷带,被一层层细心地包扎着。
这绷带肯定不是风信自己包扎的,不过,谢怜在意的是绷带下的伤,他道:“你怎么受伤的?”
以风信的身手,凡人可不能轻易让他受伤,而且伤的还是手臂。风信不以为意,道:“哦,没什么,那些无赖来砸摊了而已。”
谢怜惊疑不定,道:“是那天那些卖艺的本地人?”
风信道:“就是他们。”
谢怜道:“他们为什么去砸你的摊?”随即顿悟,“是因为那天我们认输了,但你后来又去卖艺,所以他们来赶你?”
多半就是这样了。弄明白缘由后,谢怜心中陡然一股怒气暴涨。
他生硬地道:“你别去了!”
风信却满不在乎地道:“管他们!我偏要去。认输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反正没认输,不算反悔,我就是要在那里卖艺,他们除了偷偷摸摸丢东西砸摊还能拿我怎么样?这次是没防备,下次不会了,打起来我也不怕他们!”
听了这话,谢怜心头那股突如其来的戾气登时散去了,被一阵内疚代替。
风信如此,他却还自己一个人在这儿颓废丧气,如何对得住到了这一步还未舍他而去的忠心侍从?
想到这里,谢怜叹了口气,道:“对不起,风信。”
风信一愣,大力摆手,道:“殿下干什么和我说对不起,这不是废话吗。”
谢怜道:“这些日子都是你一个人挣钱,辛苦你了。”
风信道:“只要你好好修炼,早日再飞升,比什么都强!”
又听到“飞升”二字,谢怜沉重地点点头。
国主和王后被风信瞒住,只以为谢怜这几日在外修炼。见到他回来,王后还是高兴地又做了顿饭。谢怜于心不忍,把风信那碗拿过来,代替他吃了。一夜无眠。
第二日,风信早早起床出去,谢怜则留下来修炼。
可是,虽然他已经打起了十二万分的Jing神,却仍是无法集中Jing神。
这道理,就像人人都知道,要出人头地唯一的办法就是勤学苦练。但是,一万个人里,有几个能真正做到勤学苦练这四个字?同理,就算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万遍心无杂念,但又如何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一连十几日,修炼进展都停滞不前,一无所获,谢怜难免心中焦急。尤其是每日深夜里风信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和王后一起问他今日是否有进展,谢怜都感受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巨大压力。
但他不敢实话实说,只能含糊回答有进展,于是,风信和王后便十分高兴。长久下去,不是办法。两个月后,谢怜终于无法再让这种现状持续下去了。
一日,风信深夜归来,两人在桌边吃着昨日留下来的剩饭。吃着吃着,谢怜忽然对他道:“我恐怕要离开一段时日了。”
风信一边扒饭,一边愣了:“啊?离开?你要离开去哪?”
谢怜缓缓地道:“我要去寻找一处灵气充足的清幽之地,闭关修炼。”
修炼之地若是灵气充沛,对修行人必将大有裨益。之前,谢怜是因为不能下定决心离开父母和两个侍从,这才一直无法抽身。眼下,他却改变了主意。风信没多想,道:“太好了!殿下,你早该这么做了!清修才最有效。”
谢怜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我离开期间,就麻烦你看顾父皇他们了。”
风信正要回答,却忽然犹豫了一刻。虽然转瞬即逝,但谢怜对他熟悉至极,怎会看不出来他这一瞬间的迟疑?
正在这时,屋里国主道:“你去便是。孤王不需旁人看顾。”
风信和谢怜放下碗筷,往屋里看去。国主竟是还没休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出声插口。谢怜摇了摇头,低声道:“又在逞强。”风信则笑了一下,则=道:“殿下放心。那是肯定的。”
现在他倒是答得爽快了,不过谢怜也没忘记,方才,风信在答话之前,好像稍微犹豫了那么一刻,仿佛有别的顾虑。
可是,想想他又觉得,说不定真是看错了。除了他们,风信又不认识别的人,又没有别的牵挂,能有什么别的顾虑?略去不想,转而考虑明日行程。
第二天,谢怜便背了简易的行囊,暂时告别了父母和风信。
他徒步行走了不知几十里,风餐露宿数日,终于寻到了一处适合作为清修之地的僻静深山。一番勘察,谢怜先是一愣,随即,心中狂喜:
“太幸运了……此地风水甚佳,竟是一处难得的洞天福地!”
倒霉至今,居然突然时来运转了,谢怜还有些不敢置信,反复确认,这才无疑。这真是一处灵气充沛的宝地。若能在此潜心修行数月,必将事半功倍、突飞猛进!
谢怜仿佛看到了希望,连日来黯淡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心中欢欣雀跃:“父皇、母后、风信,等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顺着陡峭崎岖的山路攀行了三四个时辰,谢怜终于在日落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