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下次碰头的日子了,就到时候见了哈。”
“啊,好,没问题,保持联络。”感觉着拍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道,云一鹤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虽然觉得有点仓促,还是和对方好好道了别,然后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大步穿过辅路,上了过街天桥。
再然后,他回到了店里。
营业时间已经到了。
作为三里屯最上档次的那批夜店之一,他这儿从来不缺客人,不过七八点钟时候还是客流量相对稀薄,跟其中面熟的客人点头打过招呼,很快进入老板状态的云一鹤打起Jing神,一路走到吧台后头,简单查看各种准备是否已经做好。
正在整理调酒器具的bartender之一看他在旁边,忍不住问了句“云哥,那人要接手给店里拍年册了?”
“是啊,怎么了?不喜欢他?”云一鹤挑起嘴角。
“没,就是觉得,还是林子哥比较好。”
“是吗?”
“林子哥比较亲切,他有点儿……怎么说呢,就那种大男人劲儿,太明显了。”
“那你还是不喜欢他啊。”终于笑出声来了,云一鹤拍了拍小弟的后背,“得了,他就是个拍照的,一年打一次交道,将就了吧,再说,重点是出不出活儿。”
“也是。”
“嗯。”点点头,一向对员工挺和善的“云哥”准备直接岔开话题,“怎么样,最近你跟你家那位还好吗?”
“还行吧,就是过日子呗,也没什么波浪,他挺忙的,我也挺忙的,连吵架也没空。”被过问私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可小弟还是乖乖回答了,而后在一抬头时看见了正从门口方向走过来的两个外国人,“啊,云哥,‘大T’跟Lewis来了。”
“唉……真烦。”两手撑着吧台后头的冰柜,略微低着头叹了口气,云一鹤一脸无奈,“老美就是没轻没重,回回见面又亲又抱的,还老是那一套词,‘宝贝儿’吧,‘闻着真香’吧,‘穿得真好看’吧……明明就是直男……”
“那是因为你确实那样啊。”
“他们还拿我的曼彻斯特口音开玩笑。”
“你不是也拿他们的布鲁克林口音开过玩笑嘛。”
“OK。”百般无奈做了个你赢了的手势,云一鹤抬起头来,在那两个粗壮的“老美”已经接近吧台时瞬间换上营业性笑容,迈步走了出去,像是迎接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优雅又不失热情,跟两人打着招呼。
被拥抱,被叫“宝贝儿”,在各种真假难辨的客套中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当普通人家已经吃过晚饭进入休息状态时,云一鹤的休息状态才刚刚结束。是的,他过的就是这种日子,黑白颠倒,逢场作戏,看似光鲜亮丽,一夜过后,却好像店门口上耀眼的霓虹,玻璃杯中醉人的美酒,随着太阳升起而熄灭,变得空空如也,连冰块也融化,只剩下一汪浅浅的,带着些许酒Jing气息残留的温吞水,索然无味。
可,这样的生活是他的选择,从最一开始就是他的选择,就算当初是兴趣和理想,现在嘛,也许兴趣还有,理想已很是微弱,更多的,是那么一点说不出口的骑虎难下。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接着走吧,不好也不坏,日子就继续过吧。枕边人来了又去了,他还是光棍一条,虽说不知多少人期待着可以变成让他“脱光”的那个。
不,说真的,不管从引申义还是原意来讲,真的是有不少人想要让他云一鹤脱光的,他出身好,身价高,有背景,性格也不错,从脸,到气质,他是有资本可以迷倒一大片的,然而不知是不是中了什么诡异的诅咒,他的个人感情生活,却从没一帆风顺过。
熟悉他的人,说他“不甘于”走“寻常路”,他则并不稀罕那份委婉,不过是可悲的恋直狂罢了,好几次,好几次,他这么苦笑着对自己说。
然后,就在2011年的夏天,有个即将让他再度陷入恋直苦海的直男,对他提出了“脱光”的建议。
“我想了一下,你之前那几年的年册吧,怎么说呢,拍得都有点儿保守了。”电话里,传来韩峻熹低沉中略微透着粗糙的声音。
“保守?”下午三点半,刚睡醒的云一鹤从被窝里坐起身来,竭力让自己尽快变得清醒。
“是啊,去年那个绅士主题的就不说了,英lun范儿冲破天。前年是民国风,也保守得够可以的。今年你有没有兴趣来一回大胆的?”
“……”听着那跃跃欲试的亢奋语气,云一鹤揉了揉眼角,“大胆到什么程度?”
“你猜。”
“总不会让我赤膊上阵吧。”他轻轻笑起来了,像是在提供最不可能的猜测结果的同时逗乐了自己,而他真的没料到,韩峻熹脑子里的构想,远不止这些。
“你猜对了一半儿。”连着嘿嘿嘿了几声,那男人甚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要你敢,咱就干脆玩儿个大的。要脱,就都脱了。我看得出来你身材相当好,腿长,腰细,肩膀宽,绝对是拍裸照的好材料。当然了,咱不拍那种露点的,就要隐隐约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