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外边的雨景。雨丝细细密密的不断落着,破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意味。
心知挞国皇室的安宁,怕是要到此为止。季绝浅手中的线,已经准备收网。作为兄弟,莫箫能给的,也只是一句:“若有用人之处,随意差遣。”
季绝浅与他相视而笑,右手带了力道,重重的在他肩头落下:“好。”这一字,落地仍有声。
无须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么,也无须明白他打算如何。只要他要,只要他有,他一定两肋插刀。这便是季绝浅与莫箫的情谊。
莫箫身为一国之将,也不见得有多清闲。下完这局,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他就起身辞行。季绝浅公事处理得差不多,也就跟着他一起走出书房,准备去西乔园。
踏出房门,莫箫看都不看就在门口两侧站着的布书与莫宁,径直走到站在屋檐下看雨的布局身后,不轻不重的在他肩头拍了一记:“空闲了记得来我府里。”
声音虽是不算大,但周边几个都是习武之人,听力异常灵敏。察觉到三双眼六道目光都盯在了自己身上,原本斜靠在廊柱上的身子站直,布局似笑非笑的看莫箫:“莫大人慢走,恕不远送。”
话里客套,可那看着莫箫的一双眼里,尽是火:莫大人这是忘了昨日答应过我什么?
莫箫坦荡荡的回视:哦?什么?
这人索性开始耍无赖,布局有火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也发不得。当下就沉了脸:无事,莫大人慢走不送。
□□味太浓,周边人想不明白他们间的暗涌都难。季绝浅看过一眼,直接转身往西乔园走。
心知再逗下去就该收不回来,莫箫顺应布局的话接下去:“告辞。”
布书莫宁客客气气的送走莫大人,转身就收起那一副一本正经的嘴脸,直接往布局那里扑过去:“老实交代,你与莫大人的私交,何时那般要好了?”
布局一个旋身躲过,秉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原则,直接窜进雨幕里,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拒绝回答问题,还逃得如此之快?布书与莫宁相视一眼,同时施展轻功追了上去:就布局那急不可耐要躲的模样,百分之两百有问题!
布局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布书与莫宁是否追得上还是个未知数。
余光里那三人的影子消失在雨雾里,季绝浅加快脚下的步子,微急促的朝后院去。手中的油纸伞被雨滴溅到,不断的发出啪嗒声。
等到西乔园,门外候着的丫鬟在他进门前先将人拦下:“见过王爷。敢问王爷可是来寻王妃?”
脚下步子停下,季绝浅点头:“王妃去了何处?”
“回王爷的话,王妃带着玉霞去了院子后面的那处凉亭。”
一听说是在凉亭,季绝浅的眉尖就皱了起来。一不避风二不挡雨的,这等天气,去那处做什么?
原是要进门的步子换了一个方向,绕过重重假山流水,他沿着长廊疾步直往凉亭那方去。
他到时,夏天依手里拿着一本账册正在听管家汇报这阵子王府里的银两用度这一类基本事件。玉霞手里还捧着几块衣料,身子偏向夏天依的方向。
好在雨势这时已经小了很多,丝丝缕缕虽下个不停,倒是没有敢往亭子里面跑的。
修长的指尖握住伞骨将伞收好放在凉亭的一角,季绝浅压着步子发出的声音,小心的挪到夏天依坐着的那方桌旁,在管家身后站定。
夏天依与管家专心的讨论着账本,全然不知亭子里这时已经多了一个刻意放轻了脚步的人。
玉霞看到他,抱着手里那堆颜色艳丽的衣料就要行礼。季绝浅伸出食指抵在唇间,示意她安静。
到底不敢废礼,虽说季绝浅大手一挥免了她的礼,玉霞还是规规矩矩的用唇形问候:“见过王爷。”
季绝浅颔首,视线越过管家的肩膀看向她手里捧着的那本不算厚的账册。以往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事情,这时看到她在打理,心中不觉升起一股无法言明的情绪。
夏天依全程没有说几句话,多是管家在阐述这阵时日府里的情况,她只偶尔听到管家说得含糊的地方喊声停,然后一边看着手中账册一边问出自己不解的那些问题。
王爷管家毕竟是季绝浅亲自培养出的自己人,办事能力无懈可击。账本内容理得极清楚,一眼就能看得明明白。
很快的翻完那一本,夏天依收起手准备去换下一本,不想抬头就看到季绝浅长身玉立的身影。
管家还在向她说着先前她问到的问题,这时却是一字也听不进去。目光焦在他身上好久,她才收回视线去看管家:“今日暂且先说这些,管家你先去忙,待我空了,再让玉霞去唤你。”
管家正好奇她看何物看得那般专注,就听到毫不客气的逐客令。下意识的转身,就看到季绝浅在他身后大概两步远的位置站着,忙回身:“见过王爷。”
夏天依的那番话,季绝浅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也不含糊:“免礼。”而后视线移到玉霞身上,“这里无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