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在经历怎么样的噩梦。
她的梦里是不是偶然也会看见他?自从他收到她战线上寄来的信之后,他就确定自己在她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甚至不会比鲁道夫低,只是她一直刻意地在抗拒,因为她所谓的先来后到的道德观念。
他会让她看清自己的心,但还不是时候,现在他只求她能够活下去,能够醒过来对他微笑,这便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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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一星期,在药物的作用下,寒热和炎症都得到了控制,只是整个人还是虚弱无力。
总是断断续续地做着梦,梦里,她看见无忧宫前的花树下,一个少年埋首钢琴前。一曲毕,他抬起头,看着她温柔微笑。
微微,不管那个惊艳了你的人是谁,温柔岁月的人一定会是我。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娶你。
她还来不及回答,鲁道夫的脸就被浓雾隐去,场景一变,入眼的只有那一片皑皑白雪。天空突地一声被点亮,爆炸的火焰燃烧着寒冰,身边不停地响起了叫嚷,却被惊心动魄的炮火声淹没。士兵们来回奔跑着,有人中枪、有人扫射、雪地上盛开着艳丽的血花,被撕裂的人体如雨点般落下。
茫然无助地穿梭在他们之中,突然,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影。不再是少年,而是一个刚毅的男人。想奔上去拉住他,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随即转身飞快地钻入坦克,毫不犹豫地向敌方挺进。
这时,无数火箭炮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他的坦克上面,砰的一声,入眼的一切都被炸成了粉末。
那情景太过深刻,太过骇人,她不由地放声尖叫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朝着那硝烟四起的战场跑去。爆破之后,只剩下一堆残骸,她双手拼命挖动着碎石,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鲁道夫的名字。
也许是身体受了伤,让人的意志也随之变得脆弱,她陷在黑色的梦境中,无法抽身。
隐隐约约间,听见有人在叫她,一声声真切地呼唤,不太真实,仿佛隔着一个空间。她恢复了些知觉,胸口火烧火燎的刺痛感,不断地侵蚀脆弱的神经。
男人的声音由远至近,逐渐清晰,压在心头上的那股子抑闷感终于消退了下去,她吐出一口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有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却也充满了温柔。迫不及待地想看清说话之人是谁,林微微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双晴如碧空般的蓝眼,充满着焦虑和喜悦,笼罩着淡淡的水雾,深深地望向她。他一脸憔悴,满是胡渣,仿佛已经为她守候了一个世纪那般。
弗雷德……
她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中,不禁闭了闭眼睛,可是再睁开的时候,他的身影还在眼前。瞧见她恢复意识,他扬起唇角扯出一朵笑容,就像是海上初升的旭日一般,温和而美好,让人心暖。
没想到陪在身边的人是他,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离开那个硝烟四起的战场,回想起连日来所遭受的苦难,合着心里的委屈,一下子都迸发了出来,她忍不住低声啜泣。
日夜守在她床前,如今看见她清醒,弗雷德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压抑的哭声牵扯着他的心,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凑近脸将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在她耳边柔声安抚道,“不哭,都过去了。”
他越是温柔,她心里越是难受,抵挡不住翻腾在心底的情绪,只能躺在那里默默地流着泪。一串串的泪花涌出眼眶,打shi了彼此的脸颊。
弗雷德低头吻着她的眼睛,将她的苦涩、害怕、不安、恐慌、无助和委屈一起吞入腹中。从今以后,不管她是欢乐还是痛苦,微笑还是哭泣,他都要和她共同承担。
他拂开她额头的碎发,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有我在,一切会好起来的。”
轻柔的语气却带着铿锵有力的承诺,她努力弯起手指,反握了下他,作为回应。
“安心养病,不要胡思乱想。”
林微微乖乖地点了点头,有他在,哪怕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一个眼神都让她感到莫名安心。
见她Jing神萎靡,一脸倦容,他心里满是不舍。回顾这一年,他在背后为她动尽了心思,两人终于再度重逢,感到心暖的人又岂止是她?想抱她,想亲她,满心的感情等着去倾诉,可是她那么憔悴、那么苍白、那么虚弱,仿佛什么也承受不住了。于是,他不得不将这些沉甸甸的情感压下去。
弗雷德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道,“你再好好睡一觉,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
她闭起眼睛,手心里源源不断地传来他的温度,每当自己陷入绝境时,最后出来救她的人总是他。他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用心良苦的守候,叫人感动、让人心动。可是她却为了其他男人,而一次又一次地辜负他的真心,这到底是为什么?
眼角又有了一些shi意,对弗雷德的愧疚,以及对鲁道夫的失望,两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