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骂了句脏话,只能退到墙角。
赶走讨厌的人,军医这才定下心检查她的伤,“还好,只是伤了表皮,用不着缝针,过几天就会自己愈合。”
因为上药,她半身□着,弗里茨两道目光乘机在她身上扫来晃去,弄得她很是紧张,伸手想挡住外泄的春光。
军医却误解了她的窘迫,以为她是在防自己,便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女儿都和你一样大了。”
他停顿了下,又道,“不过她可没你这么傻。”
军医的话让她有些难受,刚才一心想留住鲁道夫,冲动之下没细想,才会做傻事。现在回头想想,有些后悔也有些无奈,要走的总要走,留是留不住的。
理智再怎么清晰,可人毕竟还有七情六欲,怎么都甩不去心中的不甘。悲哀啊,她把命都赌上了,以为这样可以停住鲁道夫的脚步,结果他还是走了。原来所谓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不过如此。这么千里迢迢的跑到战场上来找他,最后只是为了给自己添堵吗?
军医嘴里虽然骂她,心里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作为一个女人在战线上能够和男人一起并肩作战,她有这勇气,这胆量,已是不易。更何况,她对工作也向来认真负责,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唯一让他不顺眼的就是她的亚洲长相,不过这也怪不得她。
替她上了药,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放软口气道,“你别胡思乱想,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
她点了点头,折腾大半夜,身心俱疲,和军医道别便钻入了被子。
在走出门口的时候,他看见弗里茨,便顺手拉了一把,道,“病人需要休息,你别打扰她。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
见他还想抵抗,军医又道,“你自己也得换药,顺便再做个检查,如果没什么问题,也可以尽早返回属于你自己的连队了。”
军医拉走了弗里茨之后,监察室就安静了下来,林微微闭起眼睛,逼着自己不再去想。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这样告诉自己。
心里有事,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谁?”虽然明知不可能是鲁道夫,但她还是忍不住怀起希望。不禁自嘲,她可真是贱啊,一次又一次地自虐。
“是我,迈尔。”
一听是他的声音,她心里一松,却也难掩失望,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进来。”
看见她病恹恹地躺在那里,他有些心痛。将伤兵送到医疗站时,听说她出了事,那时刚好有任务在身,走不开。好不容易等工作完成,送走了几位参谋同僚,便抽时间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有一大堆话要说,可看见她这样子,啥也说不出了,只是轻轻地问了句,“你还好吗?”
她用被子蒙住脸,道,“你也知道了?你是来笑话我的?”
他走过去,拉开她的被子,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道,“我只是来看看你。”
“我……”听他这么说,眼泪顿时决了堤,一发不可收拾。
他摸了下她的头发,温柔地道,“不哭。”
他越是温柔,她越是觉得委屈,扑进他的怀里,道,“迈尔,我被抛弃了。”
“怎么会?至少你还有我。”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可反应过来之后,发现这话说得有些暧昧,忙又道,“鲁道夫也没有抛弃你,只是身不由己。”
“你一定也觉得我无理取闹,可是,我真的害怕会失去他。连他受伤我都会心痛死,以前不在身边可以眼不见心不乱,可是现在,每一次爆炸、每一次伤兵送来,我的心都怦怦直跳。如果他要是被炸死炸残了,那,那我要怎么办?”因为惶恐,她有些语无lun次。不等他回答,接着道,“我也想坚强,可是关心则乱,笑着送他出门,把痛苦担忧藏在心里,我做不到。迈尔,我是不是很没用,不能替他排忧,反而成了他的负担,他会不会和我分手?”
他扶起她的身体,握住她的肩膀,道,“不会,如果我是他,会珍惜。战场上有你这样一个嘘寒问暖的人,是一种福气,我求之不得。”
“真的吗?”她眨了眨迷离的泪眼,问。
“是。”他坚定地回答。
和他对视了一眼,她很快又移开眼睛,道,“你求之不得又有什么用呢,你又不是他。”
“我倒希望是他。”
他说得太快,她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他停顿了下,继而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清楚,所以不能妄加推断。”
“我和少爷其实很早前就认识了,我是他家的女仆。”
“女仆?”听她这么说,他有些惊讶,没想到里宾先生这样谨慎的高官,会聘用一个外国人。
望见他脸上的惊讶,她突然惊觉失口,忙转移开话题道,“那时,是他先追我的。他父亲不赞成我们在一起,只能偷偷摸摸地搞地下活动。一次事故,我俩都受了伤,他被父亲带去柏林,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失去联系。直到去年才又遇上……”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