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皇帝挥了挥手,低下头继续批改手中的奏折。
景芝从进宫求见,到见到皇帝整整过去了两个时辰,她还穿着去洛府吃喜酒的衣裳,海棠红广袖织金衣,宽腰带上,挂着彩蝶香囊,碧玉坠,满头珠翠甚是华贵,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Jing致,脸上的苍白也格外刺眼。
看着眼前的少女渐渐与记忆中的人重合,皇帝不由晃了晃神,直到景芝缓缓跪下,磕头道:“芝兰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沙哑。
皇帝的眼神却随之黯淡下去,脸上的神色也冷了两分,淡淡地“嗯”了一声儿,道:“起吧,不必多礼。”
可景芝却没有起身,在皇帝有些Yin沉地目光中,再次磕头后,以额触地,低声乞求道:“今日芝兰贸然求见圣上,乃是有不情之请,求圣上成全!”
八一八 愿意【开胃菜】
皇帝眯缝起眼睛,淡淡地打量着景芝,好半晌才轻声道:“既是不情之请,又何必开口?”
吴有才闻言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为景芝捏了把汗。景芝不知,多年前也曾有人哭着跪在皇帝跟前儿,求的,也是不情之请!当年……皇帝应了,然后后悔了几十年!
许是没想到皇帝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景芝一愣,猛地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望向皇帝!随即又赶紧将头低垂下去,哽咽道:“圣上,求您看在锦乡侯府世代忠良的份儿上,救芝兰嫂嫂和她腹中孩子一命吧!”
皇帝却被她那一脸的泪痕,深深地刺痛,闻言脸色更是越发Yin沉了起来,好半晌才冷笑道:“难道所谓忠良,就是跪在朕面前哭诉?就是逼迫朕放了那谋逆之人?”
“谋逆”二字,令景芝呼吸一滞,可更令景芝心寒地,是皇帝竟然真的什么都知道!心中不由暗道:外祖母说的,都是真的……都被外祖母料中了!
可景芝却并不愿放弃,也不能就此放弃!
咬了咬唇角,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景芝双目平静地望着皇帝,语气轻缓地道:“他有没有谋逆,芝兰不知。芝兰只知道,他是芝兰父亲亲手送进天牢的。”
说完不等皇帝开口,景芝便接着道:“世人都说圣上忌惮锦乡侯府,这么多年来芝兰一直没想明白,不知道我锦乡侯府除了圣眷,还有何值得让人忌惮的?”
皇帝望着景芝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极力平静,可皇帝还是从中一眼看出了愤懑、委屈和倔强!和当年的那个眼神……一模一样!帝的心顿时被扯得生疼,神色却越发冷厉了两分。
见皇帝望着自己不说话,景芝心中也是极为紧张,但,她却没有退路,也不能退!不得不咬牙坚持着继续开口道:“锦乡侯府的血脉已经极为单薄,真的……”
说到这儿,景芝的声音有些哽咽,想起那些葬身边疆的先辈与族人,景芝“嘭嘭嘭”再次给皇帝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哽咽道:“求圣上救救我哥哥的妻子,救救他的孩子!救救我锦乡侯府本就单薄的血脉!”
那额头触碰金砖的声音,令皇帝的心越发疼痛,就连眼眸中,也染上了淡淡地哀伤,可那一声声地“锦乡侯府”却令皇帝忍不住一掌拍在炕桌上,喝问道:“你在威胁朕?”
景芝再次一愣,只见皇帝脸上露出嘲讽地笑意,冷声问道:“血脉?你跟朕说血脉?你可知谋逆乃灭九族的大罪!”
看着景芝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皇帝心中莫明有了快意,但这快意很快又被烦躁给淹没了……
景芝满脸泪痕地望着皇帝,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咬牙道:“芝兰不知我锦乡侯府一庶子,何来能力谋逆?”
说完景芝像是破罐破摔似得,一字一顿地道:“我锦乡侯府有的,不过是几代圣上给予的信任和那戍卫边疆的兵权!”
景芝目光灼灼地望着皇帝,一口气接着道:“祖父的事儿太过遥远芝兰并不知晓,但父亲之所以能领兵作战,那是因为从小跟随祖父征战沙场!可景莳却从未上过战场,从未接触兵权,甚至没有官职在身,何来谋逆之说?”
皇帝眯缝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很不一样,令他感到极为陌生的少女,沉声道:“你是说,你父亲锦乡侯欺君?”
景芝坦然地摇了摇头道:“父亲没有说过为何会送景莳去天牢,但想必他确实犯了错。”
皇帝闻言扯了扯嘴角却并不说话,只静静地用冷漠的眼神望着景芝,等她说下去。
景芝见此深吸了口气,才接着道:“圣上应该知道,我锦乡侯府永远也轮不到一个庶子当家,甚至,他都没资格用锦乡侯府的名义在外行走。”
对此皇帝不可否认,勉强点了点头,景芝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至少,皇帝没有蛮不讲理。遂接着道:“我锦乡侯的继承人,在京城的话语人,从前,以后都只有我哥哥景蕴一人!”
说完景芝顿了顿,小心地查看了一下皇帝的神色,可惜,皇帝的神色那么好观察,也不会有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等警世之言了!
景芝只得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