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坐到地上,四肢无力,扑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也不闹,只哭。那老婆子看得心烦,赶紧命人将她带了下去。方才同我细细说了一遍。
“三姑娘切莫为了此事心烦,这里还需得姑娘筹划筹划的。你看,这覃姑娘总是四厢房里年龄最大的姑娘,早晚也得出去的。只昨日来提亲之人实在是入不了老婆子的眼睛,劳烦姑娘出了主意给退了去。”
我道,
“是哪里的人?”
那老婆子道,
“正是本地的,临江内主城里青州左县县丞,牟清河。”
我又道,
“可是两情相悦的么?覃姑娘可愿意么?”
那老婆子忙急了道,
“三姑娘是神仙,这些说得是对的。这覃姑娘牟县丞二人虽情投意合,但姑娘哪里知道,那牟县丞生得木讷,是不通一点人情的!再者说,牟家只剩他一人出力出财,彩礼左右加了起来还不足三万的银子,哪里能够?虽是仪表堂堂,读过些书,也只会做些词供人消遣,那官职也是学里捐上来,本来没大智慧,以后也难高升的。覃姑娘心被猪油蒙得死死的,铁了心要嫁过去。所以老婆子来问问三姑娘,这其中有甚么好法子没有?”
我方思忖着,闻得老婆子又开口。
“我这里倒还有个上好的人选给她留了,三姑娘不知道,这临江主城里还有位大财主,姓项名继彦。前几月咱们这儿还火热的时候,数着天儿来听曲儿,只点覃姑娘弹那曲《玉蝶引》。老婆子看得清楚,料想他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只惧这家里那母老虎,左右不敢娶妾。倒不如将覃姑娘暗里过给他,外面拿个房子暂且住了,等那母老虎哪日去了,便扶正。只是委屈了,但银子是少不得的!三姑娘看如何?”
☆、狭路相逢
我方沉静了半刻,过后才道,
“老妈妈也用不着担心,只想老妈妈要的是钱,也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样想原本将她给了项财主是上选。但老妈妈仔细想,这县丞职位也是不可小觑的,虽是学里替牟清河捐得的,但也需得自身的能力才行的。依我看来,老妈妈倒不如送佛送到西,将覃姑娘给了牟清河,不但不要他一分彩礼,却还要大力资助,置办妥当一切的东西。又将牟清河送去学里考试考试,他既然是个读书人,看他到底有无能力往官路走。若到时得个名,还怕老妈妈得不到甜头么?这些费用老妈妈哪里付不起的?且不说这些,若是中不了,只在青州里,左县中,老妈妈身为县丞老丈人,官府里谁人还不给老妈妈一个面子的?你只看,城内富豪少不得,结交项财主有何用?老妈妈还差那些钱?左右将覃姑娘哄得开心,老妈妈也过得安逸。”
那老妈子闻言,只叫了好,
“果然是三姑娘的法子!老婆子只觉得顶好,没有漏缝的!”
方定了主意,吩咐了人下去告知了牟清河,才从我这里走出去。刚巧又来了周瞎子,他穿了身宽松的灰长袍,跨了粉底防雨小腿靴,直直进来。见众人散去,才开口。
“你却也是冒险的,人人的姻缘都要参与,不知道姻缘乃天注定的么?”
我嗤笑一声道,
“好好的你又这样说做什么?”
他道,
“我是见你该管的不管,不该管得倒管出道理来。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我内心觉得好笑,又说,
“怎的?你却对那个细君有甚么好感么?我却是不知道的,你只要她,我便同老妈妈说就是了。”
周瞎子摆摆手,苦笑一回,
“你何苦捉弄我?我只见不得有人糟蹋了好东西。”
我道,
“你自己拿着天命却不知道,所有事都可以心如意么?既然你相与了张疤子,也不用刻意遵了我的意愿,但凡你想什么时候用他,还不是你一句话么?不必看我的眼色。只那细君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若见不得我糟蹋她,便做个侠士,趁新婚之夜救了她,让那丫头死心塌地感谢了你,恨死了我。”
一番话让周瞎子还不了口,顿了好些时候才说话,
“随你随你,我便依旧快活我的好。我哪里还管得了你?”
我道,
“这算是好的。”
当下两人无言,周瞎子坐了片刻待不住也走了。
晚间,我正梳洗好,欲上藏月楼,忽见房外急急跑进来位小丫头。面上也看不到表情,只顾埋着头往里赶路,方冲到墙柱子上撞得摔了一头才停住了。我只觉好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正欲开口。那丫头见是我,忙道,
“三姑娘你还不准备呢?妈妈要我来告诉你,今晚楼里有贵客要来,你只管好生讲两回。若后客人要问你话,你也好生回答便是。”
我只应了,让她先去着。当下又进了房,磨蹭一会儿,算着时间差不大多少,方才去了藏月楼里。刚到楼里,只见内厅人极少,左右门里又站了几位带刀的男人,台下又静得很。我四处看了一看,连那老婆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照旧进了缦纱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