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才见得窗外,已是月高仙掌的时辰,不觉也来了睡意,还未开口道谢,便听得男人含笑的声音。
“你府上,却也不给足你吃的么?倒像是饿了许久。”
我冷笑一声道,
“府上的东西哪里比得上王爷院子里的?我自然是不稀得吃的。满是迂腐浑浊□□的味道,王爷也还吃得下么?每日吃些茶点也是造化。”
当即他又打量起我来,我只道,
“夜深了,王爷是让我在这里睡下还是送家去?”
他拢了拢眉,只道,
“自然是家去。”
我点点头,同他道次谢,正欲走,又听得百里言问道,
“轻文姑娘,你可愿意同本王同去萧地?本王待得晋儿大婚便离去,若愿意,早些准备好。”
我看他一眼,想了想道,
“自然是愿意的,待什么时候王爷对我说话,能将‘本王’二字去了,我俩亲近了,我自然愿意同你去。”
我撂一句话,只当是玩笑,便匆匆告辞离去。
回了司徒府,四下阒然,竟无一人忧心着。我心里倒好笑,想着原本也应该是这样的,哪里有人在担忧我什么,但凡这司徒府的人,全都盼着我死去了好。又不禁又忆起大太太还在时候,总得留盏灯照着,也算是尽了心。
登时气得我心里一时间又发狠起来,血腥了眸子看去司徒府上的门牌子,平平安安地挂着,我冷笑,心里道,这三太太自作自受去了哪里是够的?我要这其中但凡出了主意的人,全去干净才算好!
平遥方传了话给守夜的人,待了片刻,只故梦一人急急跑了出来,狠狠瞪平遥一眼道,
“什么宫里人不得了的,这么晚才送回来?就是神仙也是要吃饭的!你们主子真不会待人!”
又转过来冲我苦心嘱咐道,
“小姐,全是故梦没照顾周到,你身子本就弱,如今一晚未进食,偏这外面风又大,肚里少不得受寒多!下次论是天王神仙那刀逼着,咋们也不去了!”
那平遥只道,
“姑娘放心,你家小姐是用了膳。”
故梦没好气睃他一眼,拉了我便进府。
当下通身梳洗,又铺床点香,自然是耗费了不少时候。待我换了衣服上床去躺下,故梦又替我放了帘子,这才安心关了门下去。
☆、捉jian在床
我这里睡不大熟,辗转反侧。脑里全是百里言问的话,只想着,他如Jing明的人问了我这些问题,料定了我疑心重的,必定是知道我有心去查阅询问的。但谁知道呢?我偏不得如他的愿,三太太的事纵然有,也轮不着我去管。登时只觉微热,掀了被衾,转身便睡熟。
到三月二十九,宫里一早派人来了话。芷岸公主病初愈,恰逢她宫中汤池一带绕着种的玉杜鹃,垂丝海棠,国色牡丹全开尽了,便求皇上允了设着七八宴席,特请各路的亲臣家属一道里去赏花。
我随司徒长一行人来得早,到地里真真是好看。墙外命人放了纸鸢,墙后专请得宫中一等乐班奏响丝竹之音。瓜果点心置备妥当,发了乐章舞本各位都点了几回新上的。现下已上过一段舞,众人兴致高涨。
当下连着几位素娥上了时鲜的桃花酥,倒了琼浆玉ye兑的甘泉,给众人吃,吃得人人叫绝。府记事方才来过,带了万岁爷的话问好几家大户,又留了几盒御赐的外供nai油卷子,攒心酒酿粉糟,便分了去七八桌人吃。
半刻,那琼浆玉ye的劲儿方上来。
我原是喝过,知道多喝不宜,也醉人误事,便不再品一口。只那对桌儿的常止心疼够了儿媳妇,多斟了两玉槲给菡萏,我又打巧见着常仕林心惊rou跳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怕是他正担心着,若菡萏醉酒多嘴了,道了些不该说的话来,怎么收场?
我一面同他使眼色,一面瞥过左侧的司徒楚瑜,只见得他两眼瞪得直,嘴里鼓了气,脸憋得通红。又侧身过去看了司徒长,果然系父子。不但品行一样的,连渴求的目光都是如此。我心里只冷得一声笑,也怪不得我捉弄,司徒楚瑜,你既不仁,我为何非要讲义?
少卿,只见得菡萏起身,由着素娥扶了到百里汀兰身旁,告了停顿。百里汀兰哪里肯放她回去,只百般留了,命人带路送去青岚院里休憩。菡萏倒也推辞不了,从了去。
我心尚且一事也不想,只看得这父子二人哪个去得快。正想着,登时突觉脸一热,又莫名捱得司徒楚瑜一扭,闹得我原本很疼,便张嘴哭了起来。
“你这个作祟的东西,自己不自在倒来作践我了?”
他一手抚着shi了一半儿的襦巾子,一手又欲来掐我脖子。故梦见了急得很,一把扑过来过来硬便拉了我走开,直挡住司徒楚瑜。
“四公子好不要脸的说话,故梦看着明明是你自己弄倒了酒槲,怕受责罚,硬要怪在我家小姐的身上,故梦卑贱人一个,皮糙rou厚是不怕你打的!”
司徒楚瑜恨个没发泄,放长手作势便要打过去。
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