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似乎从陈铭生的身后传来——
“阿名,你怎么还不来呀,我给你煎了一条鱼。”
白薇薇似乎有些胆小,不敢打扰陈铭生,就站在门口,手扒着门边,露出半个脑袋往里面看。
陈铭生侧过身,看了她一眼,说:“我有些事情处理,很快过去。”
“好的好的。”白薇薇连连说,说完就退后,随手关上了门。
或许在白薇薇的记忆深处,对男人有着一种无法磨灭的恐惧。她在面对一切男人的时候,都十分小心。尤其是在工作中的,表情严肃的男人,她完全不敢上前。
现在花园里只有她和陈铭生,刚刚杨昭打来的电话的时候,白薇薇正跟陈铭生讨论中午要吃些什么。陈铭生感觉到手机震动,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只那一眼,陈铭生的心瞬间缩成一团。
他挂断了电话。
白薇薇还在一脸热切地研究着午饭。
陈铭生的手抓紧手机,人呆愣住了。白薇薇连续问了他几次,他才反应过来,随口说:“吃鱼。”
白薇薇兴高采烈地去厨房做鱼。
陈铭生迫不及待地进了房间,拨回了杨昭的号码。
现在,他再次把电话拿起来,听见杨昭的声音:“阿名?”
陈铭生这才意识到,刚刚白薇薇的话,杨昭听见了。
陈铭生难得地有些语无lun次起来。
“杨昭,不是……她,她不是——”
“不是什么,阿名。”
杨昭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调笑,细细听来,根本一丝一毫的怨意都没有。
陈铭生知道自己又被耍了,有些脱力地闭上嘴。他的脑海中几乎浮现了杨昭那带着些许凉薄的神情,他轻声笑了一声。
声音透过手机,低低的,短促的,传入杨昭的耳朵。
陈铭生觉得,刚刚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慢慢消失了。
他对杨昭说:“那个是工作原因接触的。”
杨昭的声线轻飘飘的,听着很随意,“嗯,没事。”
陈铭生从怀里摸出烟盒,咬了一根烟出来,点着,又说:“你没误会就好。”
杨昭说:“好了,去吃煎鱼吧,我挂了。”
陈铭生:“……”
他把烟从嘴边拿开,手掌随意搭在玻璃窗上,说:“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杨昭说:“我为什么要担心。”
换到陈铭生无言以对了。
他听见杨昭在电话那边轻声一笑,像是开玩笑般的漫不经心。
“怎么,那小丫头喜欢你么。”
陈铭生嘴角轻扯,没有出声。
杨昭又平平淡淡地笑了一声,说:“有本事,来我这抢啊。”
陈铭生终于笑了。
果然。
在那个童话世界里,她是一个女巫,是一个坐在山顶城堡王位上的女王,在不经意间,她欺负了所有的人。
杨昭说:“你好好保重,陈铭生,我要求的不多,你好好保重身体。”
陈铭生说:“我知道。”
杨昭说:“下次我不会打电话给你了,你……你要是有空……算了。”杨昭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会,最后果断道:“不要联系了,等你工作告一段落,我在家等你。”
陈铭生说:“嗯。”
电话挂断,两个人在不同的地点,在原地站了同样的时间——用着同样的心情。
门又轻轻敲响了,白薇薇把头探了进来,小声说:“阿名,鱼都快凉了……”
陈铭生转头,冲她笑了一下,“我来了。”
这短暂的一通电话,在两个相隔千里的人心里,同时埋下了一颗镇定的种子。
其实他们通话的内容很简单,杨昭没有告诉陈铭生那些失眠的夜晚,也没有告诉她她的父母说的那些话。同样,陈铭生没有告诉杨昭他工作上的困难,也没有告诉她他回去那天的情形。
在这通电话里,这些都没有必要。
两天后,陈铭生在翠湖宾馆接到电话,电话是老徐打来的,内容只有一个。
刘伟跑了。
要说这个刘伟,也是硬命,他们一伙人在延边州图门市的一个偏僻地点交易,当天也是老天执意给两边都捣乱,吉林东部下了一场大雪。
交易时间是深夜,黑灯瞎火,刘伟一行八个人,跟对方的人在一个桥下交易。
两边都是坐在车上,直接开窗户交易,方便出了事快些逃跑。警察悄无声息地将桥两边都堵住,等待他们交易完成,抓他个现行。
抓人的时候,遇到了强烈的抵抗。刘伟带着人不要命似地把货往桥下的水里倒,在冲突的过程中,异常混乱。
而这个刘伟也是鬼道的不行,趁着双方冲突之际,偷摸地跳进了图门江。
“其实死活还说不准。”老徐说,“当天晚上吉林的温度零下七度,江水上面都是一层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