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肚明,韬光养晦四个字,宁晋比他认得早。
宁恪应该已经知道宁晋察觉他和谢惊鸿之间的关系,他回到宫中来,一是还算懂些大义,二是淑太妃一人在宫中,他怕宁晋不会放过她。
宁恪纵然是个混世魔王,但对淑太妃却是扇枕温衾的,很是孝顺。
宁晋说:“以后上完功课就到御书房来,内阁的大学士年纪大了,看事看物难免有些顽固,朕想听听你的想法。另外,朕会请御林军的统领教你练剑。”
宁晋这是要他参与政事?宁恪皱了眉,沉声说:“臣弟不明白皇兄的意思。”
“你明白。”宁晋抬起头,“宁恪,朕希望你不会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宁恪愣在原地半晌,过后才问了句:“是因为…何湛?”
宁晋没有回答:“退下吧。”
大理寺刚刚逮捕了一个采花大盗,前去当诱饵的人是杨英招。
当天秦方看着杨英招一只手将采花大盗扭送出来,眉宇间英气十足,风姿比男子都要凌人。
心下的担忧全都化成焦急,迎上去问道:“怎么样?伤到哪里了没有?”
采花大盗苦哈哈地看了一眼秦方,哎呦哎呦地痛叫道:“大人,你应该先问问大爷我!谁想这个小女子长得这么漂亮,却是个疯婆子,真他娘的可惜!”
杨英招抱胸,伸脚将采花大盗踹了狗吃屎,瞪着眼说:“滚!”
秦方上去揉了揉杨英招的肩,说:“景容辛苦了!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肯定不能这么快就破案!”
新任的大理寺少卿有些看不下去,闷声道:“宫里来传信了,皇上宣杨左督进宫。”
秦方不满:“怎么又进宫?皇上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了吗?”
少卿道:“大理寺也有那么多可用之人,不该劳烦铁骁骑的统领前来抓一些小贼小盗的,秦大人,你说呢?”
说什么?他才不说!
杨英招领命,与秦方匆匆告辞后就赶去宫中。
杨英招赶到时,宁晋正与几位大学士议事。领事太监便请她到御花园中去走一走。前几日秦方说喜欢青州的金钱迎春,她向宁晋求了一株,今儿赶巧,宫人领着杨英招先去御花园看看那株盆栽,看合不合意。
青州运来的盆栽都很难养活,这株迎春叫花匠师傅Jing心照料着,竟也在春天发了花枝。星点大的小花Jing致可爱,点缀在一片苍翠之间,甚是漂亮。杨英招见了,自是爱不释手,口中正吩咐着要他们找个合宜的时机送到大理寺去,就见从重重花影中穿行而来一个绰约的身姿。
那女子生得丽人,身着淡粉色的宫装,比这金钱迎春都要美上几分,走得端庄,好似步步生莲。
除却宫女和先皇的妃子,杨英招从没在后宫中见到过女子,心下生疑,便多打量了几眼,就见那女子朝她走过来,冲着她微微行礼。
杨英招不懂宫中的这些礼仪,对着她略略点头,算是见过。
宫人倒先开了口请礼:“谭姐姐。”
“你就是皇上的师妹?”
谭秀仪毫不客气,直接询问。杨英招不知这位与她素不相识的姑娘为何话中带有挑衅的意味,反问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听太妃娘娘说…皇上为了你,专门从青州移了株金钱迎春来,看来皇上待你很好。我也在宫中任职,想必日后要跟姐姐很熟络了。”
杨英招终于闻见她身上冲天的醋味,默默心疼自己被如此针锋相对,淡声道了句:“我不常来宫中。”
“姐姐能得圣宠,皇上要姐姐入宫也是迟早的事。”
杨英招笑了笑没再答话,作势要走,谭秀仪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问:“我知道你曾与皇上出生入死,为他筹谋,纵然你打仗再厉害,可是你不懂如何侍奉一个人。皇上忙于政事,难道姐姐就忍心他如此Cao劳,身边连个可说话的人都没有吗?”
杨英招:“……”这是哪里来的大小姐?
“再大的妒忌,在天子面前也该收敛,为何要将那么多仰慕皇上的女子拒之宫门外?你的爱,便是如此自私么?”说着,谭秀仪泫然欲泣,眼眶泛红。
杨英招一时无言以对,正在两人僵持之中,一个小太监小跑过来先给两位主子行礼,再而跟杨英招说:“…呃…”他顿了顿话,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何湛,先前何湛已经卸职,官爵封位一律退还,如今已经算是庶民了,但若是直呼其名,他还真是不敢。
杨英招问:“怎么了?”
“那位…那位来了。”
杨英招正不知这个“那位”是谁,就见何湛从花径中走出来,怀中抱着他的小孟兰,薄泥染青衫,他却丝毫不在乎,抬眼望杨英招这里一望,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喊道:“英招。”
谭秀仪看见何湛,手下渐渐松了力。杨英招赶紧将她拂开,跑到何湛面前去,恹恹地道了句:“三叔。”
“这么巧,你也在宫中?”
“你的病不是刚刚有了起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