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又透着一股风骨和人情。现在你怎么变成这样啦?我师姐吃的是李儒风的米,也不多。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澄晞邪魅一笑:“李儒风家的米就是我的米。不多是多少?一粒两粒也是有价格的,你有本事给钱啊,给钱我就让你赎回韩秋思。”
姜子禄眼泪盈眶,从怀里摸了一锭银子出来,愤愤扔在李澄晞脚边,尔后进了西间,将韩秋思捞起来带走了。易寻烟怒瞪了李澄晞一眼,姜子禄在她身旁心碎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唤道:“阿烟,你不必骂他,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护着李儒风,和我们恩断义绝了。”
李澄晞见着两人拂身而去,心想,姜子禄倒看得通透。
他在小院里站了会儿,没有捡那锭银子,也往外走去。
他一路慢腾腾地走到山脚下,姜子禄和易寻烟脚程快,早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天儿冷,才走到这里,手脚便冻得僵硬。为了安全起见,李澄晞又在元宵铺子要了一份元宵温手,没加桂花糖,也没给钱,因为没带。
吃了一半,他被卖元宵的老伯骂骂咧咧赶了出去,他让老伯去找青戈要钱,老伯也不听,依然是骂骂咧咧的,倒和青戈描述的一致,是个坏脾气老头。李澄晞只好心安理得享受了霸王元宵,扒拉在一处车队后头,到了长安近郊,才趁着守卫换班的空当偷偷跑进长安城。
他今晚的所作所为可以说很帅了。
往前数那么多年,他什么时候敢理直气壮地拒绝旁人,什么时候敢吃霸王餐不给钱,什么时候敢正大光明地维护李儒风?
他心甚慰。
轻车熟路摸到国师府,李澄晞却见大门敞着,里头是灯火通明的一半,举行宴会也不过这么亮了。他便大摇大摆走进去,脚下还没站稳,门却在他身后合上。
李澄晞吓了一跳,回头,看见神出鬼没的李儒风刚将手从大门上拿下来。李儒风关好门,转身,和他的目光对上,一个清冷,一个热切。
李儒风毫无意外,仿佛知道他今夜要来找自己似的。
李澄晞张了张口,却不晓得要怎么说,只好道:“山脚下的那家元宵不加桂花糖更好吃。”
李儒风“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说旁的话。
两人面对面默立,李澄晞揣着心事,李儒风却了无心事,这番对峙原本就来的很不公平。
李澄晞胸口有些酸涩,和李儒风面对面站了半晌,李儒风才道:“夜晚风凉,进屋说吧。”
“李儒风,”李澄晞终于下定了决心,“你说百年后,史官该如何写我?”
李儒风目光淡淡,轻声道:“我不知道。”
他顿了顿,又说:“他们去找你,我本来是拦着的,可今夜事多,总有疏漏之处,便叫两条漏网之鱼跑了出去。不过我想,你迟早要知道,与其我同你说,不如叫旁人开口,来得容易一些。”
李澄晞咧嘴笑了一下,走到李儒风身边,携住李儒风的手,只觉得他手上又变得冰凉,有些不忍,但而今之计,也只有硬着心肠继续游说。
“我们不妨猜测一下。也许他们会说,六皇子李澄晞身无长物,生母是罪妃,不得先帝宠爱,后与李儒风有染,合谋废太子篡位?或者会说……”
李儒风倏忽攥紧双拳,手便从李澄晞的手心挣脱。
他语调清冷,带着几分疏离的笑意。
“如果你在意这些,可以将史官全部杀光;如果屡禁不止,亦可将‘李儒风’这三个字列为禁忌,天下除名。三世尔后,你看谁人敢说,谁人知晓?”
李澄晞心间隐隐一痛。
“李儒风”这三个字是烧不尽除不掉的。
李儒风思念的时候,尚且会手书那个人的名字,而他呢,他能当李儒风从未出现过吗?他宁可被人耻笑唾骂。
李澄晞重新去拉李儒风的袍袖,耐心道:“我大哥是兄弟几个里,唯一一个不曾欺负过我的人。他待我虽然算不上很好,但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这么多年,他坐在储君的位置上,一不结党营私,二不铲除异己,天下百姓提到他,都逃不脱一个‘好’字。如今你废了他,让我如何心安?我真的不想再和皇家有什么牵扯,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直住在山上,天涯海角,哪座山都好。这些闲事我们还是不要再管了。”
李儒风苦笑了一下,却道:“你明明答应过我。”
答应啥了。
李澄晞顿了顿,在李儒风的目光里,终于想起,那天李儒风说,他不久变会功力尽失,届时要李澄晞罩着他。而李澄晞也拍胸脯打包票,说是要好好上进,保护李儒风。
李澄晞有些犯难,咂摸了一下,道:“我保护你的方法有千万种……”
“又有哪种比这种更为直截了当?”
李澄晞哑口无言,怔怔看着李儒风。
李儒风嘴角笑意淡淡,随手摸了一把他的脸,道:“不要总是受人欺负了。”
李澄晞一把拂开李儒风的手,又不舍得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