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我这么大人了,当然我自己交代啊。”
李文蔚搓了搓手:“那……行吧……你平安回来就好。我还想问问的就是,那个……那个流氓大哥……怎么说的?”
吴祈宁又喝了一口红茶:“他说给咱们三天时间,让咱们把货赶紧弄出去。三天之后……三天之后……”吴祈宁擦了把脸:“三天之后怎么着他也没仔细说……反正咱们自己体会吧……”
大伙儿体会了一下儿,盛欣打了个哆嗦。
李文蔚有点儿发傻地眨眨眼:“不是,那个那个林处长,对,林处也不管管,就由着咱们体会?他还能瞪着眼让黑社会威胁人民了?”
吴祈宁摆了摆手,说:“没有,林处就没去。给咱们找了个人疏通。嗯,人家说了,人民内部矛盾。不够立案资格。”
盛欣听了半天,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那得给人家多少钱啊?咱还哪有钱啊?你们知道吗?工业区忽然要找咱们要一笔换土箱子的钱,又得好几千。还有,税务局说咱们又得换税务专用章了。一百八一个呢。林姐说了,咱们这五年,换了三个章了。一个圈儿的换俩圈儿的,俩圈儿的改回来一个圈儿的。他们想起来一出是一出。可是咱们现在已经残血了你们知道吗?”
吴祈宁揉了揉鼻子,打了个酒嗝:“没要钱。”
这回大家是齐刷刷地打了个哆嗦:“难道命吗?”
这回,吴祈宁垂下了头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说:“睡吧。至少还有三天呢。”说到这儿,她抬起头,醉眼迷离地斜睨着李文蔚:“李总监,三天能完事儿吗?”
李文蔚想了想,非常谨慎地说:“如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吴祈宁点了点头,这是实话。
别看工业企业锛凿斧锯、车床铣刨、吊顶天车、电焊炫酷,威风凛凛,赫赫扬扬,其实它是一个非常脆弱的产业。
需要上游原料、下游客户、陆运、海运、成熟的人工、稳定的电力甚至供水的协调运作,缺一不可,才能做到时来天地齐努力。
上述想得到想不到的,有一点儿缺失,可就是运去英雄不自由。
既然如此了,那也只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吴祈宁大义凛然地挥了挥手:“睡觉吧,姐妹们。吃饱了不想家。睡着了不发愁。”
李文蔚点点头:“早睡早睡,明天早起。加班儿加点儿从我做起。咱们再挣命三天。成了也就成了。”
丹朱一边儿钻被窝一边儿很小声地问:“那要是不成呢?”
大伙儿都没说话,各自默默地给自己盖好了被。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们仿佛都睡沉了,刘熙才慢慢地摸到了吴祈宁的“床”上。
她很慎重地问:“小宁,你跟我说实话。今天晚上……他们没把你怎么着吧?”
吴祈宁闭着眼睛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个卫生巾晃了晃,哼哼着说:“没可能的,我不方便。你知道。人家还嫌晦气呢。”
刘熙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还没利索呢?”
吴祈宁叹了口气:“我有什么法子?”
刘熙说:“你多久没吃药了?也没复查去是不是?”
吴祈宁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困,让我睡吧……”
刘熙就不说话了,摸摸索索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临走给吴祈宁掖好了被子,唠唠叨叨地咕哝着:“别着凉。就更不能着凉了。”
吴祈宁翻了个身,懒得理她。
她现在懒得理一切超脱自己掌握的事儿,活一天算一天。
次日,天才蒙蒙亮,一屋子人就让李文蔚轰鸡一样轰了起来:“都要点儿紧,都要点儿紧。起来干活儿!起来干活儿了!”
丹朱揉了揉眼睛:“天还没大亮呢。”
盛欣有起床气,难过地都要哭了:“李文蔚,你讨厌!半夜鸡叫啊。”
李文蔚一边儿往脖子上套毛衣一边儿嚷嚷:“半夜鸡叫怎么了?半夜鸡叫怎么了?我觉得你们就是对人家周扒皮有偏见。周扒皮不是也陪着你们起来了吗?人家周扒皮还起得比大伙儿都早呢。一起来就上鸡窝,周扒皮容易吗?”
盛欣还没明白过来:“为什么啊?您又不是老地主本人。”
李文蔚“呸”了一声:“笨鸟早飞懂吗?咱们不得三天出货吗?那还不得奔死里赶,打出来点儿富裕?”
吴祈宁忍着宿醉头痛爬了起来,她看了看表,哀嚎了一声:“这才五点啊。您飞得也太早了吧……”
李文蔚一脸的凶神恶煞:“这年头儿五点起很早吗?很早吗?你们这是住家离公司不远已经习惯了。知道人家北京的同志们都几点离开家吗?披星戴月是常态!燕郊知道吗?被称为睡眠之城!你们就是小城市活得太舒坦了。”
刘熙翻个白眼:“滨海是小城市,嗯,滨海领导掐死你。”
盛欣擦了把脸:“行了行了。我们起还不行吗?别再埋汰我的家乡滨哈了。妈呀,上回起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