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脑朝着她和沈玉韫冲了过来。
人还没到,一堆暗器先打了过来。水幕再次出现,幼贞抱着昏迷不醒的沈玉韫,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Yin沉与凌厉,充沛的灵力几乎凝出实体。水幕结成冰刃,成为最锋利的武器。
满地惨烈的鲜血中,她抱着他,迟迟不敢伸手去摸他的鼻息和心跳,只是无措的叫着他:“王爷,沈玉韫,你醒醒。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也……”
当啷一声,一块黑漆漆的东西从他的衣襟里掉出来。是李藏珠的龙鳞。幼贞颤巍巍的翻开他的衣服,衣襟被划破了,但是没有血,没有伤口,龙鳞替他挡下了那一剑。
幼贞呼出一口气,一颗珍珠悄无声息地落进草丛里。
“一定是太子殿下派来的刺客!”木蓝翻遍所有刺客的尸体也没找到什么线索标记,气呼呼的踢着一个已经死得透透的尸体。
沈玉韫如果死在两国边境,太子确实会成为最大的受益人。既可以除掉一个威胁,又能趁机挑起两国争端,建功立业,为他继承皇位增加砝码。或者他已经当太子当腻了,想就此换个身份。
不过这些暂时与幼贞无关。
她放沈玉韫躺下,运起八部决心法,这一次,灵气不仅在体内流传通畅,而且可以受她控制,随心所欲的收放自如。她把手贴在沈玉韫的心口,试探着输入一丝灵力,绕着他的心脉转了一圈儿之后,他的心跳立刻变得平稳了些。
有用就好,幼贞松了口气。
她毫不吝啬的将自己体内的灵力传过去。没过一会儿,沈玉韫睁开眼睛,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他看看幼贞的手,感受着纯粹的力量源源不断涌入体内,明明是从未有过的Jing力充沛,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幼贞,可以不治吗?”沈玉韫问。
“不可以。”幼贞按住他的肩膀,“别乱动,就快好了。”
沈玉韫呼出一口气,抓住她压在自己心口的手掌:“治好了,你就要走了,对吗?现在木蓝拦不住你,我更留不住你,你要去找你情哥哥的消息了,是不是?”
“前面好像还有人埋伏,我会替你解决。你和木蓝辰五休整一会儿再上路。”幼贞垂着眼,并没有挣开他的手。
短暂的沉默之后,沈玉韫忽然问:“你的那个二哥,对你好吗?”
幼贞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起了这个话头,还是立刻答道:“很好。”
“比我对你,还好么?”沈玉韫手上施了几分力气,眼里竟露出些疯狂的神色来,“把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抛下,不告而别,没有音讯,也算待你好吗?明知你是鲛人却不好好保护你,让你被卖到丹霞阁里,你都忘了?如果不是我买下你,你又如何?”
“不如何。”幼贞眉头都不皱一下,摸着沈玉韫的心跳已经十分沉稳有力,她掰开他的手掌,认真道,“无非是想别的办法,能跑就跑,不能跑就努力周旋。我但凡有一口气,一滴血,也要到我二哥那儿去。”
得亏是灵力稳住了心脉,要是一日前的沈玉韫,怕是要生生被她气出病来。
幼贞拾起掉在地上的龙鳞,吹吹上面沾的浮土便要走。木蓝来拦她,被一道水流挡了回去。
沈玉韫拾起草丛里的珍珠,长长的叹了口气。幼贞的脚步停了一下,终究没有回头,她朝着他们原定的方向一步步走远。
约莫三四里开外,幼贞遇到了另一波埋伏在树林里的刺客,她直接引来河水淹了这些人,然后把连人带水一起冻成冰块,继续上路。
她已恢复修为,自然不再需要饮水进食,除了聚起水团泡泡水刷刷鳞片,她几乎片刻不停。她避过临泱和空宵边境的检查,千峰山已近在眼前。
千峰山高耸入云,奇峰峭壁,怪石嶙峋自不必说,整片山脉绵延不断,不知有几百几千里。还未上山,她就先把山中虎啸猿啼鸟鸣虫叫等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她按了按胸口的龙鳞,随便找了条路就往山上爬。
要在这一片山脉中寻找一个隐居的女子,自然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使幼贞的耳朵再好用也有极限,她进山十余日仍旧一无所获。入夜,幼贞听着水声,找到一处潭水跳了下去。
双腿在入水的瞬间就成了鱼尾,她放任自己沉入水底,透过层层水波看向浮动的月光,慢慢闭上眼睛沉入睡梦中。入睡前,她还迷迷糊糊地想,幸亏离开沈玉韫先走了。不然,这么艰苦的行程,他肯定受不住。
不知谁的脸入她梦中,在水波的晃动中看不真切,连声音都是飘忽的:“幼幼,李藏珠对你好,还是沈玉韫对你好?”
幼贞抱着龙鳞甩了甩尾巴,嘴里吐出一个泡泡,咕哝道:“都好。”
“都好啊……”那声音又问,“那你要和李藏珠在一起,还是要和沈玉韫在一起?”
“都……”幼贞打了个挺,翻身而起,小脸儿煞白。她刚刚做了个什么梦?她在梦里想说什么?龙鳞在她刚刚的动作中从她怀里滚了出去,陷在沙子里,如同她陷入泥沙洗不净的一颗心。
都好?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