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地笑一笑,想告诉她你快逃吧,却再也张不开嘴。
伞下的小姑娘慢慢走来,手里是一把尖刀,眼神空洞,脸上是奇怪的笑容。
刷的一声响,小姑娘依然站在原地,嘴角上挑,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少年,刀尖上缓缓滴下浓稠的血。
如果可以提前知道,连烨一定会闭住眼睛,欺骗自己这不是真的。
可是来不及了,他伸手捂住腹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吃力地露出一个微笑,慢慢倒了下去,像一棵油尽灯枯的树。
霜晨月蓦地尖叫起来,双眸变得血红,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再看看一头栽倒在地的连烨,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嗥叫。
她丢了刀,冲过去一把抱住连烨,泪水慢慢盈满眼眶,只能努力擦掉。
不能滴到他身上,他会疼。
“对不起……”如此苍白的语言,怎么能够解释得清她的懊悔、愤懑与心痛?
他护着她,她却伤了他,虽然并非出自她本心,但她宁可是自己受这一刀。
连烨缓缓睁开眼睛,眼眸里的血红色慢慢褪去。他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鲜血,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没事……”如果今天出不去,那可能就是他的遗言了。
霜晨月尖叫着抱紧连烨,猛地抬手擦去了眼泪,抬头看着许壑,一字一句,声音冷到极点:“你不得好死!”
不是诅咒,只是一个客观事实。趁她疗伤的功夫,就实施御兽术让她失了心智,这是他自找的。
他欠她的,欠连烨的,都必须还回来。
霜晨月放下连烨,站了起来。
许壑表情有些慌乱,催动毕生修为控制百兽。水蛇疯狂地舞动着,灰鹫猛扑下来就想啄碎她的脑壳。
霜晨月冷笑一声,调运真元念起了同样的咒语。金光萦绕在她苍白的脸上,眸子蓦地变得血红。
“我乃玄霜灵狐,你的御兽术能耐我何!”霜晨月冷笑道,看也不看逼近的十几把刀,咬破了手指。
鲜血遇风而飞,竟像一串水珠。
随着霜晨月面色越来越冷峻,方圆几里都被冰冻了起来。
刹那间,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一切丑恶都被纯洁的雪覆盖住。
无论是水蛇还是灰鹫,都落到水中,化为一团污泥,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许壑依然强撑着念咒,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暴突起来,样子比鬼还吓人,顷刻间被冻成了一个冰块。
满地尸骨,刀光反射着冰雪,映得天比白昼还要亮。大地一片洁白,恍若是鸿蒙初开,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身受重伤的少年躺在地上,像是鲜血已经凝固,像是一朵最凄艳的红梅花。
霜晨月看也不看那些死人,疲惫地俯下身去,抱着连烨,低声道:“没事了,我们走。”说完,她躺在了他旁边,雪白的地面上又添了一层鲜血。
隐隐地,响起一声鸡啼。天终于亮了。
☆、我不想忘
当路小白和舜湘终于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霜晨月倒在了连烨旁边,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一把白面紫竹伞。
满地洁白,仿佛那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出口已经打开,但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出去了。
舜湘一下子红了眼圈,咬牙切齿地说道:“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带他们出去吧。”路小白依然淡淡的,但面容无比冷峻。
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一个Yin谋,针对谁自然不必说。可是九离山之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
原天成守在门口,一看见他们出来就吓了一跳,连忙扶住,随即让一旁守着的药阁姑娘们施展疗愈术法。
其实不用他命令,那些姑娘一看连烨成了这副样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哪怕此时要她们以命换命说不定都能干出来。
绝情漠里面的伤本来就不真实,原天成又赶紧喂了他们几颗灵药,更兼药阁姑娘的全力治疗,是以很快他们就醒了过来,皮外伤也好了七七八八。
连烨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立刻就有几个姑娘抢上来扶住他,连烨摆摆手,看向霜晨月,问道:“怎么样?”
霜晨月被原天成扶着,摇头道:“我没事。”然后又道:“谢谢你的荔枝。”
“没事就好。”连烨伸手,“我的伞。”
拿回伞,连烨又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霜晨月站在原地,想叫住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咬住嘴唇。
自己居然捅了他一刀……那么大一个包袱,他是不是生气了?
一激动,嘴唇被咬出了血也不自知。
原天成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忙道:“师弟留步。”
连烨甩下一句“我去换衣服”,脚步依然不停。
眼睁睁看着撑伞的少年远去,霜晨月身体晃了晃,有些紧张,有些不甘。
路小白却回头笑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