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她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正要撑着身子坐起来, 门突然“咯吱”一声被打开,他们借住的这户农家的婶子端着个脸盆正好进来,走到她跟前, 瞧见她的动作, 赶紧“哎呦”了声,匆匆过来扶她, “这可使不得,小娘子可刚受了伤。”
她伸手要扶,傅挽却不习惯, 挣开了自个坐起来, 捞过床边的衣裳穿了就要下床去洗漱吃早膳。
“剩下那些人呢?都吃了?”
陈婶子到处插不上手,又怕惹了她不喜而不敢坚持,只能在她身后跟着, 将放在灶上温着的吃食端了放桌上, 听她问这一句,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
“那大夫早早就吃了,说是要做什么还缺了几味药材, 往山上去找了。那些个侍卫大人们,也都早早吃完了,除了在院子里守着的几位, 都在屋子后的空地上练拳呢,连我家那小子都凑过去瞧热闹了。”
陈婶子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视线不自觉地就落到了傅挽身上。
这说也奇怪,昨日都还是公子哥的人,今天一瞧,怎么就变成了个女娇娥?
便是戏文里,那些扮男扮女的,也总脱不了姑娘家的脂粉气和男儿的英气,可这位,穿上男装便瞧出几分潇洒风流,十足的公子哥,如今未束发,却是……
陈婶子在心里啧啧称奇,难怪队伍里瞧着最贵气威严的那位公子哥,今日就从这小娘子的房里走了出来,被她撞了个正着还红了脸。
还特意给了锭银子封住她的口,又嘱咐她好好照顾着。
傅挽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说到最想知晓的那人的情况,喝了口粥吞下,压着一丝半丝的不耐,催问了句,“还有一个呢?”
这仅剩的一个,不用问也知晓是谁。
陈婶子笑眯了眼,“那位公子哥啊,吃过早食后就没从马车上下来。”
瞧这模样,是躲她没错了。
傅挽低头喝着碗里的粥,有些后悔早上睡得迷糊没去瞧谢宁池发现自己与她躺在一块儿时的神情——就他心跳成那样,不知道脸得有多红。
哎,就可惜了,昨晚那么大的招,都起到多大的效果。
傅挽惆怅地叹了口气,用喝半碗粥的时间,考虑了下要不要越过这座大山去选座新的来攀登,最后想到眼前还有一堆事没解决,只能悻悻然放弃了红杏出墙。
站起身来感觉了下肩上的上在小耳朵的治疗下已没了多少大碍,她揉搓了下自个的脸皮,感觉厚度大抵还能经受得住,就去马车边掀了车帘。
直接伸手去掀,实是因为之前做这事做习惯了。
且或明或暗地围在马车边的天字卫们也都习惯了,瞧见是她后,丝毫没想拦。
于是就听见马车里传来小案被掀翻的声音,还有谢宁池被误伤了的一声“嘶”。
看见傅挽站在马车边伸长了脖子去瞧那盖在地上的纸,谢宁池一脚过去就将那纸踩在了脚底下,抬起头来皱了眉瞧着傅挽,语气里还真有三分责备,“一个姑娘家,招呼都不打就拉旁人的车帘,像个什么样子?”
傅挽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虽谢宁池这话说得好似略略偏重了些,但她偏就觉着这口气里很有几分虚张声势的意味,好像故意说来压她风头一般。
于是反骨还未剃干净的傅挽干脆一掀衣摆上了车,端端正正地在谢宁池对面坐下,眉眼一勾,朝谢宁池抛了个媚眼,“来找你,自然是有事。”
她睼了眼谢宁池瞬间红透了的耳朵,暗自在心底里笑了声,转着眼珠略想了想,学着前世瞧见的某些个小妖Jing的做派,长大了无辜的双眼,纯真又娇媚地瞧着谢宁池,因失血而显得粉嫩的嘴唇撅了撅,十分的委屈。
“相公,这马上就要去书院了,你何时带我去买两套衣裳啊?”
她开头的那两字称呼一吐出口,谢宁池原本伸去端杯子的手就抖了。
倒来用于冷静的浓茶尽数泼在了地上,浸shi了那张可怜的纸,隐约还能瞧见绰绰约约化开来的几个字:……池……缔……年……
傅挽还未将瞧见的字连起来,谢宁池一伸脚,又将那字迹遮盖得干净,通红着不知有多烫的耳朵,义正言辞地指责她,“这等称呼,岂是能随意出口的!”
“喔。”傅挽答应了一声,“那这么说来,衣兄你是不与我同去书院了?”
她长叹一声,作势要起身下车,“那我只能找小耳朵去预先演练了。”
“天丑!”谢宁池一拉车帘,扬声呼唤不知在何处的侍卫,“驾车,去绣庄。”
傅挽假装没瞧见自个被某人的大手按住了的衣角,乖巧自动地坐下,感觉马车动了后,盯着谢宁池突然盯过来的视线,伸手去拉车帘,“去□□布庄。”
榴州城里的□□布庄,开在了最繁华的那条街上,连着占用了三个铺面。
新年过去月余,天气却未转暖,各家小娘子与郎君还未出来踏青,除了有几家大户寻了绣娘去家中制衣外,这几日店里的生意可谓萧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