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就是来向他打听陆小宛的,因为王冲已经问过几次了。
想起陆小宛因为他而承受的那些委屈,有点生气,但是他能有现在的位置和收入全是他的举荐,算是有知遇之恩。于私心,他又不想告诉他,陆小宛的情况。
但,他是光明磊落的顾端阳啊,他不会为自己的私心而做小人。
“在坐月子......”
“......”游腾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天......那天见到的人,真的是陆小宛吗?
“什么时候的事?我说生产小朋友......”
“昨天下午......”
“好,我知道了。谢谢。”
顾端阳紧紧的握着手机,很久很久,一动不动。他有种直觉,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游腾塘挂断电话,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这么激动过。
他的心告诉他,要去见她。未来,怎么走?见了再说。
“Jessie,订最快一班飞上海的飞机。”
“好的,游总。”
打电话给父亲,他要去一趟大陆。老父亲不明白原因,但是儿子既然要去,他知道拦不住的。
他只问:“阿塘,什么时候回来?”
“见一个故人,不会耽搁太久。”
“好。”
陆小宛正在打瞌睡,她太累了,从昨天到现在36个小时了,没怎么合眼。而且身体在不停地淌虚汗,病号服平均4小时换一次,头发粘粘的,窝在脖子里,难受极了。
手机响了,她正在喂孩子,查房的护士妹妹走过,帮她递了过来。
台湾号!!!!
陆小宛本以为,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和他有联系......
本以为他已经将自己彻底忘记......
怎么接......
说什么......
未语泪先流......
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
怀里的小孩已经觉得有些不耐烦,在她身上乱踢,剖腹产的刀口生疼。
最终还是接起,“......”
电话通了,那头的人并没有说话。心里的担忧泛起汪洋大海,“小宛!”
“嗯。”
“在哪个医院?”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怎么办,他会不会责备她私自的决定,毕竟......毕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
“对不起!”
她竟然对他说对不起......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他啊......
他将一片真心辜负......
他将无尽的无助,烦忧,担心受怕留给了她,而这个几个月,最难熬的几个月,他自己却置身事外。
他发现,自己就是个混蛋。
“哪个医院?我已经到了上海。”
“九鼎。”
“等我!”
“好!”
☆、再次相见,说爱你!
挂断电话,陆小宛怔住了。
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回来了......
他来看她,什么目的,她不知道,接到他的电话她整个人都是傻的,是懵的。
他问一句,她答一句,根本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
她终究是他的俘虏,在他面前,任何的假装,任何的面具都是带不住的。在他的眼皮下,她就是个透明人,由里而外,一眼见底,毫无遮掩。
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送一腔柔情似水,陆小宛已经无暇顾及了。
好吧,来吧,既然他已经算盘了解,她就注定了无处可逃。
过了好久,已经凌晨两点了。
折磨人的小家伙终于在怀里睡去,陆小宛从身边摸出护工用的小方镜,已经四天没洗过头发了,虚汗流的多,发出一股馊味。脸色因为出血过多,白的吓人,凌晨看来,像是聊斋里的女鬼。宽松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唉......要以这幅妆容见他吗?
可是....除了这样,还有其他什么办法......不行,起码不能这般蓬头垢面......
她终究在意自己在他眼里的形象,费尽全力的把小家伙放到婴儿床上。大口喘气,感觉稍微缓过来了,双手扶着病床的防护栏,挣扎着起床,躺的久了,刚起身,头昏眼花。
在病床边,摇摇晃晃的坐了会,慢慢起身,刀口撕心的疼。终于站起来了,扶着墙慢慢踱步去洗漱间。
大口大口喘气,怎么会这么虚,眼前有点发黑,靠着墙稍做休息。
“怎么下床了?”双肩被人从后面扶住,掌心透过薄薄的面料,感觉很暖。熟悉的,浑厚的声音。
该怎么转过头?说什么?好久不见??
“这里有风,是要去洗手间?”他的脸凑过来,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