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肚子也从最初的平坦缓缓便大。
☆、长乐永宁
孩子出生在晨时,初冬时节的晨光清洒大地,这是大俞开国至今唯一一位在帝王寝宫中诞生的皇嗣,怕是不止大俞,就是在历代王朝中也难以寻得获此尊荣的孩子。
景承十四年十一月初六,我生下了皇六女。
伴着孩子响亮地一声啼哭,我全身上下顿时如抽空了一般,整个人陷入极度虚弱的情境,仿佛已耗尽了毕生元气,随时便会一命呜呼,意志逐渐被透支的力气消磨殆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孩子我便已再熬不过地昏睡过去。
醒来时翊辰正守在床边,他见我醒后紧紧握着我的手,我在他的搀扶下挣扎地半坐起来,虚弱地说道:“孩子呢,给我看看孩子。”
翊辰命人将孩子抱了过来,他从nai娘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送到我面前,笑声柔和:“是位小公主呢,你瞧,玲珑剔透,长得多像你。”
我轻柔地用指尖碰了碰孩子的娇嫩的小脸,孩子眨着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睛瞧着我,裂了嘴咯咯直笑,我的心瞬间化作一汪池水,跟着她纯粹天真的笑脸一起笑了起来,翊辰双目闪烁,似夜空里的星光,他伸了手不住地逗着孩子玩儿,我靠在他的肩头看得甚是有趣。
孩子终归只生下不到一天的时间,方才还Jing神抖擞咯咯直笑的她很快便犯了困,于是nai娘又把孩子抱了下去。
房中只余翊辰与我,我伏在他心口思量片刻后,道:“皇上,公主的闺名可否由臣妾来取?”
翊辰微微沉yin,随即轻轻道:“自然可以,那你说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永宁二字可好?”我拉了翊辰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写出两个字的笔画,“我总想求得安宁人生,可我的生活却从来算不得安宁。我的两个孩子,泓安取“安”字,那这余下的“宁”字便给公主吧,皇上说她像我,可我只愿她未来的人生切莫像我,我只求她的一生里,心能宁,日子能宁。”
“永宁,永宁。”翊辰细碎地念着这个名字,低眉淡淡一笑,“好,永宁这个名字好,朕再赐她封号为长乐,唤作长乐公主,你看如何?”
“永宁、长乐,长乐、永宁。”我轻柔地呢喃着,蕴含着一位母亲对女儿来日安稳顺畅人生的期盼,眉眼间愈发柔和,我点点头,“能长乐、能永宁,这大抵是很多人都盼望的人生吧。”
*
生下永宁后我的身子愈发虚弱,翊辰并没有如愿找到能医好我身子的方子,旧疾添新病,新病引旧疾,如此长年累月反复,时至今日,哪里还能再医得好呢?最终,翊辰在我的劝说下终于愿意承认当下情形,且我还对他道:“曾经我说过,我们早已回不到从前,能彼此毫无嫌隙地相伴一年已是幸事,我终究是姚家女儿,姚家,也终究是毁在大俞王朝的手里。我且问你,你可敢放心将泓安,将你叶家的子嗣交于我手中抚养?你可当真能如这近一年的模样毫无顾忌地对待我一辈子?”
“我为什么不敢?为什么不会?”翊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低下头漫漫而笑,当初我便是大俞处理姚家时斩草除根的那个“根”,若不是我无可救药地爱他至深,我此时定会当面告诉他,当初他与先帝联合设计对付我姚家一事我早已知道,当初他假作对我有情使我爱上他对他毫无防备才至日后顺理成章给我定罪一事我也早已知道,可如今这些话我并不会说出口,往事已去,何苦再揭开伤疤再让彼此伤痛一次。
翊辰没有继续追问,那日过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我与他依旧和睦相伴,他对我宠溺关爱,我偶尔在他面前使使小性子,彼此间尽是旁人羡慕不来的浓情蜜意。他大抵知道顽疾对我身子造成的病痛使我煎熬难忍,亦知道我终究还是想早早摆脱这种煎熬,他再不提为我寻医之事,只每日里抽了更多的时间陪我,想着法儿逗我开心,似是想好好伴着我走完我生命最后的时日,我也终不用日日往肚子里灌下一碗又一碗苦涩的汤汁,如同看破生死般,只静候末路的来临。
*
永宁是个很爱笑的孩子,她笑起来天真纯净,乖巧灵动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很讨人喜欢,宫里从前伺候太后的老嬷嬷说她面相好,将来定是多福大贵之人,我抱着小小的永宁笑得柔婉,但愿她真能如她的封号与名字一般长乐永宁便好。
就这样一天天一日日地过去,永宁已经有几个月大了,冬日的余寒尚未过去,春风已经迫不及待地吹入了长安,我连着数日夜里高烧反复睡不安宁,白日里又头昏脑涨总想躺着,大抵命数已至末路了。
又是一日晴好天气,芷兰带着泓安过来看我,闲闲絮絮聊了一会儿后泓安说想去看看永宁,于是便由宫人领着离去了,芷兰盯着我看了良久后认真又自然道:“往后永宁就交给我抚吧。”
我微微愣了一瞬,她低下头摸着腕上的翡翠镯子,道:“你以为我什么都瞧不出来吗?”她叹了口气,“永宁还这么小,总不能没了娘。”
我道:“你有泓安,还有你自己的两个孩子,往后若再加上个年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