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说的都说他。
“往好处想想,这位鬼师若是翎王本人,定不会舍得轻易杀你。若不是翎王,是翎王的亲族,可能也没有杀你的必要了,毕竟夏国都已经被灭了。”
“……你好歹也是个出自书香门第的少爷,说话怎么跟乌鸦似的,丧气的很。”
“回魂都能碰上,究竟是我丧气还是你丧气。”
小孩儿:“……”当我不存在吗。
印春水叹了口气,越发感觉头疼:“先将前世这烂摊子放到一边,那些人的来历才是要最先弄清的。你我二人恐怕势单力薄,最多也就猜出这些了。你可有办法托崇辅城那边的人查一查,看看他们可有什么眉目?”
“放心,我已有计较。光是看着那个安家叛徒的份儿上,此事安家都一定会彻查到底。”
从安子仪这里恐怕得不到其他信息了,印春水便又将心思放在了钱府的灭门案上。
“我想去钱府,看看现场,说不定能够找到什么没被发现的线索。”
安子仪赞同地点点头,说道:“那我同你一起去。”
“你若不在安家,不怕被你爹发现?”安家嫡子和他这么一个通缉犯一同冒险,这若是被人抓住可是狡辩也辩不脱的罪证啊。
“此事一出,安家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内里也已经乱了。他顾不过来的。”
“……那就多谢了。”然后印春水又将目光转向站在一边的小孩儿,扯出一张假惺惺的笑脸出来,看得小孩儿心口一颤。
“阿风,帮个忙吧。”
“……滚。”
“你脚程最快,回去一趟,把夏沥也带去钱老爷府吧,届时我们在后门会和。他毕竟是翎王墓的厉鬼,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先前劫狱太过凶险,他怕夏沥拖后腿,便让他在城外等他们,此时也该等着急了。
小孩儿哼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不见了。
见小孩儿离开,印春水这才长松了一大口气,看得安子仪不禁翻了个白眼给他。
“你就那么怕他?”
“怕啊,怕的很。”印春水的面色突然变得莫名严肃,认真的看向安子仪,开口问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可一定要实话实说,不要骗我。”
这其实就是句废话,因为安子仪何曾对他说过半句谎言呢?
“说吧。”
“翎王一生,是否……曾好男色?”
安家宅院安静了片刻。
“不曾有载。”
听了安子仪的回答,印春水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一连说了两声,却不知是真的好了,还是在安慰自己。
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天经地义,欠什么就应该还什么。他印春水乃是铁骨铮铮的一条好汉子,就算是面对生死,那也不会退缩半分。
可是欠情便不是想还就能还的了。
印春水就是印春水,不是邬修筠,不知道那两个人之间有怎样的过往,更不可能成为那个小孩儿百年回魂想要找的人。
没钱可以赚,可若是没有情,那没有就是没有,上天入地去哪里找也找不到。
姓印,名风,那你真正的名字就是印风了。
我若是不想还你的债了,那你又会怎么做?
莫非还要杀了我吗?
第16章 回城再战(四)
又是一场梦魇刚过。
年少的南国王都、孤身一人行至夏国、身为阶下囚的屈辱、受尽的打骂折磨,许多许多年前的经历,都像一幕幕的走马灯,在他眼前不断变换,如同极为美丽、极为艳丽、又极为可怕的妖魔。
直至他猛地睁开双眼。
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心神还是恍惚的,梦境里的种种顿时成了一场空,只剩下满身的大汗和随之而来的冷意。他下意识的将手伸向腰侧,却扑了个空,未能握住那熟悉的剑柄。
是了。
他早早便是个手无寸铁的阶下囚了,就算手中有兵刃,那也不是给他自己用的。
救他出牢笼的,是那个人。而再次陷他入牢笼的,也是那个人。一时之间,他竟分不出自己究竟是感激,还是痛恨了。
或者是两者皆有。
“你终于醒了。”
邬修筠坐在一旁的矮脚小桌前,正向面前的杯中倒着清酒,小酌一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说话间带着半分醉意、半分惬意。
“阿风,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看,杀人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嘛。”
印风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在他头上戴着狰狞如厉鬼的青铜面具,冰冷的金属紧紧贴在他干燥的嘴唇旁边。却仿佛一块烙铁,灼烧着他嘶哑的喉咙。
他似乎病了。
“我昏迷了多久?”
“高烧三天。”
“他们……全都死了吗?”
“全家上下,包括仆役,五十七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