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在沈长风背上。
宁絮瘦小的身子被沈长风护在怀里,挡了个结结实实,他的脸就被扣在她的下巴下面,沈长风的长发束在脑后,鬓角的两缕头发垂下来,温柔地扫过他的脸,宁絮心口汹涌的痛意在这个温暖的怀里渐渐平息,他闭了闭眼睛,一串眼泪滚滚而下,转眼就没入沈长风的衣服,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个温蒂,第一见她,那个怀抱的温度,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挣扎了两下,然后茫然地垂了下来。
沈长风在宁絮看不到的地方对着爷爷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宁絮的背,低声说“没事了,没事了,阿絮,你看着我,没事了。”
宁絮抬头,一张恍然而挂满眼泪的脸出现在沈长风的眼里,沈长风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擦干净他脸上的泪痕,然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阿絮,嫁给我好不好,我等你很久了。”
宁絮整个人都像是被吓住了,他的身体很快地僵硬起来,然后伸手揪住沈长风的衣领“不,你,你不必的。”他的声音像是压抑着什么巨大的情感,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只蠢蠢欲动的怪物压在胸口,唯恐一个不留神就露出Yin惨的一角。
沈长风伸手将眼神涣散的宁絮压进怀里,人的面孔上是五官七窍,六欲七情,面孔对着面孔,说不出的逼迫与恐吓,她本可以顺着爷爷的意思,逼他答应,临门一脚她却鬼使神差地放下了,她不逼他了,爷爷心里的恨铁不成钢都已经写在了脸上,沈长风却只是静静地跪在地上,伸手抱住蜷缩在她怀里不住战栗的宁絮,此刻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寒冷漆黑的夜里,他没有害怕,高烧时的生理反应都没有,他多勇敢啊,直到今天,她才发现,他不是不害怕,其实他怕得要死,他把恐惧都堆在自己的心底的深渊里,近乎把沟壑填平,然后他站在深渊之上向她露出一个微笑。
宁絮从未跟沈长风贴的这么近过,在最初的惊恐之后,剩下的是洪水一般的疲倦,他脸上有ye体顺着脸颊落下,他伸手摸了摸,更是愣了一下,眼泪就顺着他的下巴落进他自己的衣领,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坍塌了,溃不成军,他轻轻的埋在沈长风怀里,他感觉到沈长风的手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抚,就像哄小孩子那样。
沈长风在原地跪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沈爷爷叹了口气,嘱咐了沈长辉去看看锅里的菜,然后盘算着一会要找长风聊点什么,干脆的把这小两口撇在原地了。沈长风感到怀里的人轻轻的挣扎了一下,她顺势放开他,低声道“没事了。”
宁絮眨着一双迷蒙的双眼沉沉的摇了摇头“我还带着个孩子呢。”
沈长风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你要是想,小斐就记在我名下,要是有更好的人家我也没什么意见,我有一栋房子一辆车,单身这么多年,积蓄够养你们两个了,我还有一纸婚约。”
宁絮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他在心里想,我经历过什么你不会知道的。沈长风却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微微笑了一下“阿絮,或者说,你要是不答应我,你要怎么办呢?”要是我不拉你一把,你要走到哪里去呢?
宁絮答不上来,他没想过,要是不答应她,那他能怎么办呢?他茫然地看着沈长风想,他会死吧,这样的念头像是平地一声惊雷,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恍然与眼前的人重合,他猛地攥紧了沈长风的手腕,他记得那人残酷冷漠地笑意,“你跑啊,只要你死不了,你就跑不出我的手心。”他背上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手腕上好像又感受到了冰冷的铁链,他脸色惨白,面色发青。
沈长风见宁絮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就像是即将被拽回地狱那样,他身上绝望的气息像是要将人淹没,沈长风反手将他的手扣住,然后身体前倾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轻轻地喊他“阿絮,阿絮,是我。”
皮肤的温热将宁絮行将就木的理智又拉了回来,他闭了闭眼睛,沈长风也没等他回答,她亲了亲他的额头“阿絮,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宁絮绷了半晌,心里起了点私心,沈长风是他苟延残喘生命里的光,他想抓住她的手,这条深渊太深了,他怕他放手,就要坠落下去了。
宁絮闭着眼在沈长风怀里靠了会儿,等到手脚回暖时,才轻轻地从她怀里挣扎出来,沈长风低头,宁絮的表情已经再看不出来有过声嘶力竭崩溃的痕迹,只是眼角尚有红痕还没有褪去。宁絮才发现沈长风一直是跪在地上的,他急忙想要站起来却忘了自己也是跪了许久的,一阵酸疼爬上他的双腿,他再次跪了下去,估计是撞的有点狠,他青白的脸上显现出一瞬痛苦的痕迹,他的脸上纵横交错的都是狼狈与无措。
沈长风来得及接住他,“咚”地一声像是砸在她心上,于是沈长风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跺了跺脚,确认自己能够站稳了以后,单膝跪在宁絮面前,伸手穿过他的膝盖,将人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宁絮拽住她的胳膊“不用的”这句话还没说完,人就腾空而起,他像是个瓷器,被沈长风僵硬地端起来,又僵硬地放在了沙发上。宁絮千疮百孔的心才遭受了沈家人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