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像是深水里一条鲸鱼游过的声音。小孩被短暂的安抚了,沈长风说完还在她头发上摸了摸,小姑娘抬眼“我叫宁斐,叔叔起的。”
沈长风一弯腰,将坐在车里的宁絮伸手抱了起来“行了,回家了,你走不动。”
宁絮被她堵住了挣扎的路,索性就放任自己的意识继续模糊下去。
沈长风锁了车,用大衣将怀里的人包裹严实,带着跟着她打哈欠的宁斐上了电梯。她到家直接推开了主卧的门,将人放在床上。
在他接触到床垫的一瞬间,他骤然清醒了过来,冰凉的手指抓住了沈长风试图给他脱鞋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我自己,我自己就行。”
沈长风放开他的手,从衣柜里拿出一身睡衣“今晚,你先穿我的睡觉吧,明天我带你们去买衣服”
宁絮愣愣的望着她“我,不,不用破费了。”
沈长风,将跟着自己的小尾巴抱上床,帮她脱了鞋,回答了一句“小斐没生病,倒是你病的不行了。其实,就算没有这个借口,我也会去接你的。”将小东西安顿好了以后,她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他有些不安的眼神“你的爷爷与我爷爷是好朋友,小时候我见过你,我是你名义的未婚妻,既然你选择相信我,就安心吧,我会照顾你的。”
宁絮的眼睛颤了颤,轻轻点了点头,沈长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宁絮小幅度的躲了一下。沈长风没说什么,手心一片滚烫“去医院吧。”
宁絮摇了摇头,只觉得头疼的很,但他不要去医院,他不想“不,不去。”
沈长风看着坐在床上烧的迷糊不清,却任然倔强挣扎的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好,那不去,你把衣服换了,躺好吧。”
宁絮点了点头,沈长风转身出了门,掏出手机给发小于连打了个电话,于连是医科大的博士,在淮海市中心医院工作,于连的困的要死“喂?”
沈长风望着关着门的屋子叹了口气“连子,你过来一趟给宁絮看看吧,他发烧特别高。”
于连迷迷糊糊“就发烧啊,等等”对面像是被骤然吓醒“宁絮。”
沈长风捏了捏眉心“就是你想的那个,找到了,所以劳烦您过来一趟了。”
于连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这就来这就来,怎么能不来呢?恭喜妹妹你脱单了啊。”
沈长风“你贫个屁,八字没一撇呢,抓紧过来。”
于连“得得得,我就来,我就来。”
挂了电话,沈长风看了看表,已经一点了,她进了厨房,抓了把米出来,放在小锅里炖上了,打算等于连来了给开完药了让宁絮多少吃一点。厨房门被人推开,宁絮站在她身后“我,我来吧。”
沈长风突然就有点体会到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了,快速将手里的食材都放进锅里,然后将人按回床上,宁斐已经睡着许久了,沈长风将被子给他掖好“睡吧,一会叫你起来。”
宁絮在她的目光中败下阵来,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他这年头一起,仿佛绷着的那根弦断了,意识被拖进不见底的深渊。
沈长风站在床边看他的睡颜,他的睫毛长的像小扇子,眼尾狭长,脸颊消瘦,嘴唇苍白,他在梦里都不能把自己放松下来,眉头蹙在一起,像是无声的在忍耐什么痛苦,也许是噩梦,也许是病痛,他一声不吭。他像个吊在悬崖上的人,脚下是没有尽头的深渊,即便有人站在身后接着他,他也不愿意放手。
☆、第三章
沈长风关上门,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站在门口,拖了一个椅子干脆就坐在了厨房门口,盯着咕嘟咕嘟冒泡泡的锅,米香在没有调料的时候最浓郁,她的脑子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最清楚,她终于在深夜里找到了缝隙来思考她跟宁絮之间的问题了,宁絮曾经在她的生命里像是一个符号,刻在她的心里,明晃晃的告诉她,有个人还在等她娶他,后来,后来她仿佛忘记了这个人,她生命的轨迹像是一条平白无奇的痕迹,她以为那些过去的婚约会变成无数无关紧要的记忆之一,直到他回来了。
粥蹦出了一个咕嘟声,这声音吓了沈长风一跳,然后她惆怅的想:那我怎么办呢?要她直接跟宁絮结婚可能真的不现实,直到现在她都很难将这个绷的像一根钢筋的人与小时候那个nai包子重合在一起,沈家这些年没落了,可该知道的不会少知道。这时候,门铃响了,她被迫打断了这样的思考。
于连一身寒气的站在门口,斜眼瞄着屋里的沈长风“大风啊,你出息了,终于学会合理利用身边资源给自己脱单了。”
沈长风转身给她让了点地方,伸手从她身后将门带上,再然后就把人堵在了门口,于连默默将手举起来“大风,我身上干净的。”
沈长风眯了眯眼睛“不是,你身上太凉了,站在门口暖和暖和再进去。”
“……”于连,好吧。
于连卸下背在身上的药箱,顺便换了拖鞋“得了,我抓紧时间给他看吧。”
沈长风终于放弃了给于连添堵这项传统活动,给她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