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花瓣,就如同她们这些正直豆蔻年华的女子,这后宫深深,殊不知何时会刮起一阵风,将她们从枝头吹落。
“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是吗?”
她问。
秦宛昀起身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搂了搂她的肩膀“就属你最爱胡思乱想。江姐姐说得对,咱们不与人斗,但总归得学着自保。”
她话音刚落,蕴儿同阿羽端着几盘Jing致的点心走了进来。黎落转过身去,见她们的脸色有些难看。
“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主子的话,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路上同阿羽拌了几句嘴。”
阿羽听闻,忙应和道“对对对!我跟她说主子喜欢梅花卷,她偏偏觉得主子更爱百合酥,为这这个,争吵了几句。”
“哎,黎妹妹,你这俩宫女还真真有趣,为着个吃食也能吵起来。”
蕴儿和阿羽脸色讪讪,将点心摆好后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安清绾将小碟子朝江温尔那边推了推“江姐姐不是饿了吗?正好点心也取过来了。”
“闻着好香,我也要尝一尝。”
这边秦宛昀前一刻还安慰着黎落,下一刻便撇下黎落跑到桌边,拿起一块百合酥朝嘴里送去。
却忽地听见她一声痛呼“哎呦!”
“怎么了?”
江温尔刚拿到嘴边的百合酥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这个百合酥怎么这么硬啊,我这牙齿差点给它咯掉。”
秦宛昀捂着腮帮子不停地哼哼着,
黎落看着秦宛昀痛苦的模样,忙走到阿羽和蕴儿面前厉声喝道“怎么取了这么些点心?”
阿羽和蕴儿见黎落生了气,颤抖着跪下不停地朝黎落几人磕头“秦贵人恕罪,主子恕罪,奴婢和阿羽去御膳房拿点心,奈何那御膳房的人狗眼看人低。竟把这些搁置了许久的点心拿了出来打发我们,阿羽与他们争辩,却被那些人讥笑,他们说……说……”
蕴儿将头压得很低,说到最后竟结巴了起来。
“他们说什么?”
江温尔面露愠色,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蕴儿和阿羽着实被吓了一哆嗦。
见江温尔是真的生了气,蕴儿这才鼓起勇气开了口“他们说,我们主子位份比宫女高不了多少,能有些吃食就不错了……”
蕴儿跪在黎落脚下,额头都快贴着地面了。
黎落心里狠狠一刺,生生地疼痛起来。她那双一剪秋水的眸子静静地盯着桌上那两盘点心。红色朱笔顺着那些凸起的沟壑绘出百合的模样,被烤得微微发黄的面饼中透露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若不细细去闻,很难闻得到。
黎落虽不是容易动怒的主,但是近日里所有的事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就仿佛一只被撑到胀的气球,而今日的事,就如同撑破气球的最后一口气。
她伸出手去将桌子上的点心全部扫到地上,略含怒气的声音伴着盘子“哗啦啦”的破碎声在黎春阁中响起“那你们刚才为什么不说?”
“奴婢……奴婢怕主子生气……”
阿羽可怜兮兮地低着头,软软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罢了,黎妹妹,错不在她们。”
秦宛昀走上前去拉住黎落的手在桌前坐下。
江温尔是三人中最懂黎落心思的人,她见黎落这般失态,忙伸手出去在黎落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道“这后宫里,登高踩低的奴才俯拾皆是,难不成你要整天与那些个人生气?”
“姐姐知道我气得不是这个。”
黎落稍稍平复了下情绪,缓缓说道。
安清绾低头拨弄着手腕上金丝攒玉的镯子,静默许久后忽然开口道“若是想要与心中的那个人比肩,你就要努力爬到那个可以站到他身旁的位置。否则,气再多都无用。”安清绾说罢又扭头朝向江温尔同秦宛昀“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三人这才告别黎落,离开了伊人宫。
江温尔在岔路口别了安清绾与秦宛昀,本想返回锦华阁,却在途径云影苑时改变了主意。
“问玉,如今这三月时分,倒不知那些个花是否落尽了。”
江温尔扶着问玉的胳膊朝云影苑深处走去。
云影苑不似御花园到处都是似锦繁花,这里更像是一个幽深的山林。
只见几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林子深处,望不见尽头。枝头上栖息着的鸟儿不停地唱着歌,让人听来心情不由得变轻松了许多。
问玉扶着江温尔慢慢地在树林里踱着步“这才三月初,想是那才刚刚开始落吧。”
江温尔没有答话,只是由问玉搀扶着向丛林的深处走去。
云影苑的路以弯曲著名,江温尔她们不知转过了多少弯,直至看不见来时的路,也没寻到树。
“主子何必非要去寻树?”
江温尔去乡下养病的那段时间,问玉不在她身边,自然不知道她那段时间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