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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徐太医为唐泠把过脉,蒋芷澜才满脸担忧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徐太医转过身来,朝蒋芷澜和关雎鸠行过礼回道“回淑妃娘娘和贤妃娘娘的话,良嫔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吸入了少量海棠花的花粉,而良嫔娘娘又本就是过敏体质,这才因为气虚晕倒了。待臣开个药方,到时候让良嫔娘娘按着方子吃药,不出几日方可痊愈。”
蒋芷澜这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胸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徐太医开完方子交由蒋芷澜后又交代了一些有关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
忽地,蒋芷澜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喊住徐太医道“徐太医,若同时食用杏仁和栗子薏米之类的食物,会怎样?”
关雎鸠闻言眼皮突地一跳。还没等徐太医开口回答,她便嚷嚷了起来“蒋芷澜,你的意思是我给那些秀女们下了药?冤枉人可是要讲证据的!”
她藏在袖口下的手指狠狠地掐了一下手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蒋芷澜低声笑了一下,不急不缓地走到关雎鸠面前“关姐姐,我只是问问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
“蒋芷澜,你少诬陷我!”
关雎鸠忙出声打断她,努力敛去眸中一抹慌乱。
那日,云琅婳去找她,告与她说蒋芷澜正带了吃食去玉容宫拉拢新人。深谙医药之理的云琅婳便利用食物相克的特性设计了这么一出事件。明明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偏偏被蒋芷澜这贱人看出了端倪。
蒋芷澜并不理会她,只是侧脸望向一旁的徐太医“太医,你还没告诉本宫,同时食用那两种食物会怎样?”
徐太医闻言心里重重地捏了一把汗。深处宫中,他又怎会不知后宫那些主子娘娘们争风吃醋的伎俩?可是现在,他却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蒋芷澜见他面有豫色,心生不悦,抬手重重地拍在身旁的桌子上“徐太医!本宫问你话呢!”
徐太医被吓得一哆嗦,佝偻的身子软踏踏地滑了下去跪在蒋芷澜脚下,他偷偷抬眼看向蒋芷澜身旁的关雎鸠,却不料惹得关雎鸠发了怒“你看本宫作甚?有什么说什么便是了!”
徐太医犹豫了一下,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忙低下头叩首“回……回淑妃娘娘的话……二者混食,轻则腹痛……重则……重则穿胃……”
蒋芷澜微微点了一下头,眸子里却尽是让人看不清情绪的薄凉。
“你下去罢。”
徐太医如蒙大赦,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拿着医药箱退了出去。
蒋芷澜不动声色地在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
她眉梢轻扬,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关雎鸠有些麻木地站着,本就心虚的她,根本不敢去看蒋芷澜。
一时间,屋里里静得有些压抑,除了三个女子的呼吸声,仿佛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蒋芷澜自顾端了茶杯小口饮着杯中的茶水。眼神却掠过杯沿观察着面前女子的变化。
终于,关雎鸠似乎是撑不下去了。
第二十八章、她来做什么?
她咬咬嘴唇,恨恨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蒋芷澜见关雎鸠这般沉不住气,只觉得口中茶香萦绕,连带着胸口那颗心也愉悦了不少“叫玉容宫那边放了那两个秀女。”
关雎鸠冷笑一声“淑妃娘娘真真是菩萨心肠啊!两个无亲无故的秀女也值得你这般大费周折。”
蒋芷澜默默地起身踱到床边,望着殿外那几盆火红的帖梗海棠暗自出神“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无非是想为自己积份德罢了。”
关雎鸠心知她言外之意是自己损了德行,袖子下揪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哼!德不德的,无非是哄了那些信奉神明的人罢了,本宫却是相信人定胜天的。”
说罢,她摸了摸耳朵上那颗翠绿色的水珠状耳坠子,朝着蒋芷澜的背影嘲讽一笑便出了暖阁。
等在正殿上的宫妃见关雎鸠走出来,忙屈膝行礼道“贤妃娘娘吉祥。”
关雎鸠也没叫大家伙儿们起,只是兀自踏着脚下那双绣着百合花的紫色绣鞋朝殿外走去。
立在一旁的冬青忙跑到她身后搀了她的胳膊“娘娘仔细脚下的台阶。”
关雎鸠一出锦瑟宫,那张涂满胭脂水粉的脸立刻变得狰狞起来“蒋芷澜那个贱人,偏偏要与本宫作对!真真是气死人了!”
冬青毕恭毕敬地搀着她,安慰道“娘娘莫气,气着了自己反而让锦瑟宫那位得了逞。”
关雎鸠这才微微平复了些怒气。她抬头望着头顶那片惨白色的天空,几只灰色的麻雀正扑棱着翅膀飞出朱红色的高墙外。
她低低低叹了口气“有时候,人啊,还不如那天空中的鸟儿。冬青,晚些的时候,你去一趟碧琅宫,告诉云嫔咱们的计划失败了。”
冬青低低地应了一声,扶着她朝落缳宫的方向走去……
锦瑟宫西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