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窃窃私语的看着。
一双双粗糙老手在身上轻轻重重的拆解搜弄,阿珂心里头只是觉得肮脏反胃。那婆子们动作间好不客气,仿佛将她当成案板上将死的鱼,任由她们揉弄……这相似的场景,让那镌刻在脑海里的不堪一幕忍不住再现。好似又看到那沾满鲜血的束缚之绳、漆黑绝望的旮旯小屋,还有外头商议着如何将自己毒哑贩卖的男人女人……一辈子抹不去的Yin影啊!阿珂心中恶念又生。
那周夫人打得什么算盘,她心里哪里会不知道?然而她就是不愿意给他们看,偏要让他们提心吊胆着、半信半疑着,偏要看他们一边儿警惕着她、一边儿却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儿子再次沉迷。
哼。
眼看着一件小袄就要被扯开,阿珂双脚在地上用力掂起,一个鲤鱼后仰,那婆子们只见得一道光影掠过,下一秒个个肩上剧痛,纷纷歪倒在地上嚷嚷起来。却又不甘心被一个衣铺里的小丫头戏弄,继续挣扎起来要掐。
阿珂冷笑,将最先爬过来的那个一脚踹开:“哦呀,这腿脚好生不听话~!又没冤枉你偷了人家东西,怎么胡乱就踹起人来?”
那婆子倒霉,正正撞在一张小桌儿旁,力道撞得桌上花瓶破碎,轧得她脊背都要裂开。哪里知道这小妞看起来清秀灵透,竟然还会腿脚功夫,痛得她嗷嗷直叫。
默默立在桌旁的翠柳见状,灵机一动,只觉得上天赐了她一个绝好的时机。她心中狠起,丰tun儿往地上一坐,那裂开的瓷片剜破了皮肤,立刻渗出一条血丝儿来。她便捂着肚子惨白痛叫:“啊——,我的儿,老太太救命……”
场面乱得一团糟。
周老太太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早先的时候怪步阿妩冲动,后又怪阿珂不肯隐忍,这会儿听一声“我的儿”,再见翠柳腹下一缕的鲜红,只觉得一条老魂都要没有了。
翠柳与二爷私通的事儿她早已知晓些许,早先见老二迷着翠柳,也少了出去胡混的日子,她便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如今这肚子里留的,怕不就是他老二下的种吧?那林惠茹自己不生养、又死活不肯从外头纳妾,二房里总该要留一条香火的……香火可不能断呐!
拄着拐杖蹬蹬地走到阿珂身旁,怒叱阿珂:“放肆,这里是老周家,岂能由得你们这些魑魅魍魉胡闹!”一边训她,一边急急命人将翠柳抬了下去。
那厢婆子得空,几个上来将阿珂手臂摁住。
周大夫人走到阿珂身边,一双冷眼凝着阿珂泛红的脸颊,心里头恨不得也在她小脸上脆生生聒下一掌,然而终究不敢过分得罪大儿子看上的女人。
因惦记着维护周家的脸面,又为了要讨好老太太,便只是不Yin不阳道:“姑娘真是冲动,翠柳丫头正是准备收在二房里的姨nainai,你看你这样不小心,莫怪母亲刚才急昏了头。”口中说着,一双保养得宜的手终于往阿珂腰际处探去。
盼望已久的,却又紧张那将要看到的,指尖微颤。
阿珂冷笑,斜眼向门外一瞟,看到一抹高大身影将将走近,便道:“真是荒谬啊~!莫非这天下,但凡喜欢上你们周家大公子的,就都是那小和尚的化身嚒?竟连男女也不分了。”
阮秀云一顿,那笑面分明更冷:“姑娘说的哪里话,不过只是照例搜搜身,若没有窃去金钗,今日便算是一场误会。你干娘那边,我自会让人前去道歉。”
少女窄袖荷袄早已被婆子们扒得凌乱,手指沾上内层的米色中衣,只须轻轻一挑,底下是红是白秒秒分明。
可惜她的手才触上那细嫩的皮肤,手腕处却被重重一握。
“住手。”一声冷沉沉的磁性嗓音将她动作打断,抬起头来,看到年轻武将微凝的眉头。
那凤眸里光影濯濯,尽是冷光。他说:“你没有权利。”决绝的语气,说得不重,却将距离隔开天涯。
阿珂心中一跳,下一秒一弯长臂伸来,便被周少铭将将裹去了温暖胸膛之上。他如今不比少年,胸膛暖暖的,身影也好生高大,阿珂被他裹着,动弹不得,听到他怦怦起伏的心跳。
阮秀云嘴角蠕了蠕,讪讪的将手收回来。瞅着被大儿子那般小心呵护在怀的女子,指甲暗暗掐进了手心里……越发觉得她有问题!
却还是匀出一抹笑容:“看,被大伙儿闹腾的,都晕头转向了。”
周少铭却并不愿与她过多的对视,只是将阿珂紧揽,转了身往门外走去。他方才其实已经看了一阵儿,亲眼见到几个婆子们的粗鲁蛮横,若非不是翠柳下身淌了红,他早已经闯了进来。
心中感动方才不经意间听到阿珂说的那句话,却又怪自己未能保护好心爱的女子,恨至亲的家人如何不肯容下她?此刻一张清隽容颜好生严肃,眉眼间亦都是冷意。众看客虽爱羡他一身武将刚柔,却不敢阻扰半句。
“少铭哥哥。”身后传来步阿妩小声萋怨的嘤嘤哭泣,回头过去,看到她哭得钗环凌乱,半边脸颊肿若红桃。
哦呀,看起来下手很重的样子……阿珂摸了摸嘴角,血迹早已经干了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