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太监苟且不堪,却又不允许死。生不如死,死都是恩赐。
因着无比的恐惧,他清瘦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如筛子一般。
是了,他其实也才不过十三岁的孩子。
李燕何抿着嘴角,不动声色,少年绝色容颜渐渐沉寂,周遭好似都连带着沉寂下来。
……
李燕何说:“依然还是小远吧,习惯了……属下原是看那姓周的将军不顺眼,故而故意戏弄他的女人,却非动了什么情0欲。阿菊这样的角色,他日少不得其他用处。”
司马恒一直下抿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很好,是他要的答案。倘若这小子连自小陪伴的贴身小仆都不顾惜,怕是再过一段时日,自己亦该提防他了。
一个冷血冷情却又内心柔软的矛盾少年,才是他真正能够掌控的。
便命人把音乐停了。
一群脔0男0欲0女顿时累瘫,一个个软在地上贪婪享受着难得的休憩。
小远浑身一松,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忽而翻了个身,猛地将脑袋往地上狠狠地磕:“谢门主不杀之恩!谢门主……谢少主……”话不成句。
司马恒凝了李燕何一眼,叹气道:“无绝啊~~你还是不够心狠。罢,两个都留在你身边就是。”嘴上怪罪,语气却分明温和了许多
李燕何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没有猜错他心思。
司马恒道:“那个女人身份不简单,她原是天和会帮主赵正九年前收养的义女,向来秉性顽劣,行事毫无规矩,她伏在秦楚阁,应是在暗中调查那红颜的来路……天和会多年以蒙面示人,此次虽大受挫伤,终究根底还在。那帮主赵正化名为赵洪德来京城开了镖局,听说近日亦正在西南调查此事。你切莫要因小失大,破了朕的好事。”
嘣——
少年心弦一颤。
九年前收养的义女……九年前不正是七、八岁么?
耳畔忽然响起阿珂今夜说过的话:“李燕何……那个,每个人都是有苦衷的。或许他也在暗处关心着你呢?”
还有步家戏台子下,那道迎面飞来的清俏身影,她为何好端端独独只前来搭救自己?
该死,怎么从未想要去查一查她?
李燕何面色微微一变:“谨受义父教诲,属下定不再与她纠缠。那‘胭脂红颜’近日已传去宫中,原是属下故意放出线索将它引到小皇帝身上,他赵洪德要查,亦只能查到朝廷。”
司马恒很满意,抿了一口香酒儿:“呵呵,做得很好~!此次绞杀十二堂主,你立了大功,我原也正准备犒赏你。然而那小皇帝如今年纪愈长、心思愈缜密,我为这一把龙椅等了多少年,再等待不起,眼下可不能再走错一丝半毫……”
说着,又向周遭的rou0脔们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进了天青门,便是将生死魂灵都卖给了朕。你要的荣华与尊贵朕已经给你,然而我要的,你也须得拿来给我,否则……”
那话中恩威并用,李燕何慌忙撂开长袍,拱手跪下地去:“不敢,无绝愿誓死效忠义父!”
司马恒满意了,末了从怀中拿出一颗盈透的药丸:“这世间之爱分作两种,一种是由自真心的‘情’,一种是缠绵于身体的‘欲’,若单纯的只是欲,我这里众多美人你却多少年视而不见,可见你此番动的是情。然而女子情爱最是沾染不得,沾了她你便中了她的毒,行事间再不能无牵无挂。
这绝情散你须得给我服下去,日后你若与她再动情念,则必要受那绞心剜骨之痛。然而若你半年之内替我完成任务,你我的交易便算是成了。解药我给你;你的自由,我也会原样还给你。你若爱她,便带她走;若愿意留下,我亦赐予你荣华,辅佐我江山。”
瞅着少年清致容颜上的凝思,知他心中尚在挣扎,面具后司马恒便慢悠悠站起身来,一道瘦高身影转瞬消失在黑墙之后。他原也不过才二十七八年纪,亦是个俊逸的男子。
“今岁太后六十大寿,我会把你推出去。你要做的,便是让那小皇帝注意到你。”
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子轻飘飘落于掌心,李燕何Jing致薄唇终于勾出一抹Yin厉浅笑。
他是在八岁上遇到司马恒的。
早先偷了师傅的三十两银子,一路颠簸,万般艰难来到了京城。那个时候已是又一个繁花锦簇的端午时节,他一身银子花光,衣裳褴褛混在满街的花衣粉裙中,肚子已经饿得实在不行,却不愿与那乞丐们一样蹲下身去乞讨。
忽然一个铜板往他身上扔来,抬头看去,看到一抬小轿内坐着个十一二岁的俊美少年,那少年穿着好看的花衣裳,正懒懒的坐在一个没有胡须的半老男人怀中。
男人亲着少年的脸蛋,斜眼瞟着李燕何,嗓音喑哑哑:“你说~,是你好看呐,还是他好看?”
那少年便吃吃的笑:“洗干净了都好看。”然后贴着男人的脸,把车帘合了起来。
“呸,脏。”李燕何狠狠的把那铜板扔掉,却一路跟着那辆马车来到了莲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