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依然在继续:“我的好徒弟啊,你分明曾为白玉京首席,分明曾受万众敬仰,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大好前途,但最后,你却自甘下贱,沦落至此……放在之前,又有谁能想到如玉公子徐观己竟会有这样的下场?瞧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是当年的那个光风霁月的齐国太子吗?”
谢非言越发心烦意乱。
邬慎思道:“呜呼哀哉!或许,沦为下贱,这就是胥氏一族的命定结局吧!”
这一刻,那沐浴在月光之下的徐观己骤然睁眼望来,目光凌厉可怕至极,叫邬慎思竟在这一刻生出了一箭穿心的刺痛感。
“师父?师恩?救命之恩?”只是一瞬间,“徐观己”便侧身,将他面庞埋在浓重的Yin影之下,不疾不徐的声音里尽是森然冷意,“恩?你这般人面兽心薄情寡义的畜生,也配谈恩?”
邬慎思有一瞬间忘了呼吸,几乎颤栗起来。
但他很快回神,勃然大怒:“你就是这样与你的师父说话的?这就是你胥氏一族的教养?!”
谢非言冷笑一声:“教养乃是对人才用得上的东西,对畜生哪里用得着?”
“你——”
“老贼,我且问你,如今一切真相我都已经明了,无论是当年你对胥氏一族的追杀,还是你暗中扶持楚国灭我齐国,又或者是你刻意误导我叫我将你视作恩人,甚至你对……胥元霁的刻意引导,令他一介皇室沦为刺客一流,这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知道了,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以恩人以师尊自居?这样毫无面皮恬不知耻的你,说你是畜生又有何错?!还是说你认为你自己畜生不如?”
邬慎思万万没想到这位向来自持身份从不对人恶言相向的齐国太子,竟然有一天也能吐出这样辛辣难听的讥讽和叱骂!
虽然能有这样的表现,或许正说明了他已成功将这齐国太子的傲慢清高扒下,将这人从云端狠狠踩落在了泥底,是他的胜利所在,他应该高兴才对……但这小贼真的是骂得太难听了。
太难听了!
邬慎思气得几乎一个仰倒,额上青筋直跳,眼前都几乎有些发黑:“你,你这无耻之徒,枉你曾为一国太子,竟然口吐如此粗鄙之言!”邬慎思深吸一口气,转念又是冷笑一声,“但你也莫要高兴的太早!逞一时口舌之利又有何用?待你被压至门主面前,当着白玉京上下的面被处置、身败名裂之时,我看你还能不能这样嚣张!”
邬慎思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身后,“徐观己”的声音淡淡传来:“你就不怕我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你邬慎思的真面目吗?”
邬慎思得意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大可试试!”
谢非言一笑,闭上了眼,掩去了眼中讥诮。
而在外头,离开了执法堂地牢的邬慎思,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痛快,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张狂,越来越肆意。
胥老狗啊胥老狗,你可有想过他邬慎思竟能有今天?你可又有想过你胥氏一族竟也有今天?!
三百多年了,他邬慎思终于能够一雪前耻!当年你胥老狗对他邬慎思的傲慢与无视,他定要你齐国胥氏以一国来报!
邬慎思无声大笑,走向了自己的览天楼,然而走到一半,他的笑就僵在了面上。
因为他看到自己灯火通明的览天楼内,突然多出了几道人影!
邬慎思想到自己楼内的东西,心中生出慌张来,连忙来到览天楼前,推门而入。
而就在他推门的一瞬间,一道血浪飙出,溅在他的面上,而后一道带着金石刀锋气息的灵力化刀,自上而下地斩下,在邬慎思身前三寸前的地方擦过,堪堪将一道魂魄击碎!
邬慎思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还活着,背后终于落下冷汗。
他嘴唇颤抖着,看向身前,看到了仰面倒地的风平林眉心血洞,也看到了他最后一缕魂魄随着方才那一击散去的模样。
邬慎思背后冷汗落得更快了。
“抱……抱歉……实在抱歉,我没想到——”邬慎思结巴着解释。
但这番话却被室内端坐的那人打断:“邬长老,我早已同你说过,此地此事至关重要,万不可被人发现,所以你的任务就是镇守此地,无令不可轻离……但你做了什么?邬长老?你方才去了何处?”
邬慎思背后冷汗沾shi了衣裳。
“实在抱歉,仙尊大人,我只是听说了我那逆徒的消息,然后——”
“罢了,不必解释,我对你那些小心思没有兴趣。”
端坐的那人放下了茶盏。只见此人穿着白玉京一派的标志性白衣,一身的仙风道骨,那冷淡的眉眼虽与俊美无缘,但却有着力量与权势堆积而成的致命魅力。
这人,正是当今世上修为最高的青霄仙尊!
而在青霄仙尊一旁,还有立着他的唯一徒儿,云霄公子云不缺,而更后面一些站着的,才是白玉京如今的门主,殊元道人。
青霄仙尊懒得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