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的旷世奇才,是注定要接过青霄仙尊的担子、成为下一代仙尊的人!
所有人都这样对他说。
只除了青霄仙尊。
因为在青霄仙尊的口中,被夸赞的从来只有一人——那便是被天下第一剑宫无一收入门下的唯一的弟子,沈辞镜。
云霄公子想不明白:明明他与沈辞镜是同样的变异灵根,明明他与沈辞镜同是入门十余年,明明他与沈辞镜是同样的境界,甚至他比沈辞镜还要小上十岁,前途不可限量,但为什么师尊从未夸奖过他,反而对沈辞镜赞不绝口?!
——难道是因为那张貌若好女的脸吗?!
他带着扭曲的恶意想着,但面上却只做良善,甚至下山时还附和着青霄仙尊要跟沈辞镜成为好友的话,说自己一定会尽力争取沈辞镜的好感,延续上一辈遗憾断去的缘分。
假话。
他只想杀了沈辞镜。
——就像是现在这样!
若说之前偷袭的那一剑,还能说是泄愤和暗恨,那么这一剑就是明晃晃的杀意了。
这一刻,乌云压城!
在云霄公子的雷霆剑意下,天空迅速凝聚了层层雨云,而云霄公子的剑上也闪烁着大雨将至时的惊人雷光!
这一剑,像是能够翻云覆雨、摧山倒海!
沈辞镜骤然回身,长剑递出的瞬间,漆黑的眼瞳里便盛满森然剑意与寒气,如同冰洁。
然而不同于云霄公子能够牵引天象的雷霆剑意,沈辞镜的剑冷而无声,像是冬至时悄然而至的寒风,不知什么时候就来到了人的近前,悄然拂过了人们的面颊,拂过脖颈。
只是雷霆一闪,二人就交换了位置。
沈辞镜神色冷淡,归剑入鞘,手背上被割开的伤口再次流出了血。
然而在他身后,云霄公子却半跪下来,面色惨白,手掌用力按住了自己的脖子,但鲜红的血依然像是喷泉般涌出,瞬间就染红了他的白衣,也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
“你……你竟然……”云霄公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分明气管完好,却有些喘不上气来,“你的剑……怎么可能……”
“我的剑并无什么出奇的。”沈辞镜平静道,“反倒是你的剑——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云霄公子一阵头晕目眩,气得肩膀都在颤抖。
但他却又明白,能够轻易割开他喉咙的人,也能够轻易砍下他的脑袋。虽然元婴修士只要魂魄还在,那么哪怕是弃了这具皮囊,也能重塑身躯,但他却不愿叫师尊发现他竟败在了沈辞镜手里,还败得这样狼狈,这样凄惨。
云霄公子咬牙忍下,只想事后再寻机会报复。
但下一刻,却听沈辞镜轻描淡写一笑,道:“果然无趣。”
云霄公子:“……”
云霄公子的眼睛又一次红了。
他心中翻涌着惊人的怒意与杀意,回首便想要不管不顾杀了这可恨的家伙再说其它。
但就在他回头的这一刻,沈辞镜也回头了。
“云霄公子,你知道你为何输给我吗?”
“……”
沈辞镜淡淡一笑:“因为你不喜欢的东西,也是不会喜欢你的。”
云霄公子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事。
那一天,是他拜入门下没多久的时候。他听说他的师父青霄仙尊是如今御领仙门的人,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但青霄仙尊却有一个遗憾,那就是他虽爱剑却没有剑术上的天赋。
于是,后来,当青霄仙尊问及他想要学什么的时候,向来习惯了讨好他人的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那个能够讨好青霄仙尊的答案。
“我想学剑!”
“你喜欢剑?”
“是!”
从此以后,他就拿起了剑。
但其实这是假话,他一点都不喜欢剑。他喜欢的,只是师尊对他的赞许,和他以剑术凌驾众人之上时他人对他投来的艳羡憧憬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会让他忘记最初的自己,最初的那个在山神庙里几乎快要被冻死的乞儿。
他涩声道:“像你这样一开始就站在高处的人,怎么会懂我?”他声音有些发颤,“有些东西……不是你喜不喜欢就能够决定的……你甚至不能决定你该不该喜欢……”
沈辞镜平静看他:“所以既无拒绝的勇气又没有坚持的勇气的你,输给我不也正是理所应当吗?”
云霄公子感到堵在喉咙里的那团絮终于化作了沉甸甸的石头。
沈辞镜转身就走。
云霄公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沈辞镜,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沈辞镜头也不回:“没有。”
因为没必要,因为没兴趣。
身后,那云霄公子低下了头,眨了眨眼,一滴分不清是水珠还是汗珠的东西滴落在了鲜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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