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房门的时候, 迎面便看到了程柘的笑脸。
——说实在话, 此时的程柘谈不上有多么俊朗。
几天闭门不见,下巴上冒出来的青茬已经长出了小小一撮,手心手背还有衣服上全是黑一块白一块, 闻起来似乎是油墨的味道。眼圈青了一片, 不过好在眼睛很Jing神。
像是在发光。
“我想去看下孩子。”程柘单刀直入。
对于程柘突如其来的要求, 赫连秋毫不惊讶,她微微侧身,把屋外的程柘引了进来, 将其推到两个还在熟睡的小团子跟前,柔声笑道:“舍得出来了?”
程柘没有回答,伸手迟疑地摸了摸两个团子柔弱无骨的身子,刚碰上去却像是触电一般地缩了回来。
他尴尬的笑道:“我有点怕……”
“不准笑我!”程柘压低着声音冲着眼含笑意的赫连秋连忙阻止道, “……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又不会吃了你。”赫连秋摇摇头。
“这不一样。”程柘一本正经。
他稍稍低了低头,分别给两个团子脸上留下一个浅吻,忍不住笑道:“我还没问他俩的名字呢?叫什么?”
“还没取名,想着等你回来再取。”赫连秋顺势被程柘揽在怀里,理了理两个团子的头发。
程柘失笑,随即认真地盯着两个团子看了一阵,最终移到赫连秋的眸里。
“你还真是一大早上就给我出了个难题,我看干脆就叫程小火和赫连禾好了。”
“简直胡闹!”赫连秋摇摇头,被程柘如此随便的态度给逗笑了。
“我认真的,我推算了一下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刚好姐姐五行缺火,弟弟缺木,就这个算了。”程柘闷声笑道,肩膀一耸一耸的,“你看,这样我念他们的名字都能够想到你,多好。”
赫连秋佯怒拍了这厮一下,“……你还胡说!”
程柘无奈叹了口气,“好好好,等我回来,我一定好好琢磨琢磨,一定想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如何?”
这话一出,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等我回来”这四个字很是耐人寻味,它意味着有人注定要别离,也意味着有人必须要等待,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艰难的。如果能够回来,那么相逢的喜悦定然会冲淡一切,但如果回不来……
“你要走了。”赫连秋凝视着程柘的眼睛,毫不意外的开口。
程柘只是蓦地把赫连秋拥在怀里,恨不得把她的每一根骨头都融入自己的血ye里。
慢慢的,他略微松开了一点二人的距离,贪婪地吻着赫连秋的唇,一时间,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良久,程柘才睁着眼睛分开,指腹轻轻整理着对方方才被自己弄乱了的发丝,声音喑哑:
“等我回来。”
对于这两人而言,风险从来都不仅仅是“回不来”,更多的却还有一层令人忐忑的“等不到”。
“好。”赫连秋捏了捏程柘的手心,上面因为常年做木工而稍显粗厚。
她贴着程柘的唇,重复道:“我等你。”
*
外面的天才刚刚蒙上一层暗光。
程柘悄无声息地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来,怀里还揣着那本散乱的《山海经》。刚把马匹拉出来正愁着怎么上马的时候,却听见后面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威胁:
“程师傅,我来帮你——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回去喊醒云师傅,让你根本走不了。”
程柘僵硬地回头,登时觉得一阵头疼。
身后,这几天一直紧盯着程柘行动的小探子袁华正拿着包袱,笑盈盈地盯着准备偷溜的某人。
*
一个时辰过后。
当夏云懒洋洋地抱着乔安月从睡梦中睁开眼时,她便听见进来放热水的下人禀报——她的房门被推开了。
很好,程旺财这小兔崽子果然离家出走了。
夏云眯起眼睛,露出一个Yin测测的笑容。
“走了?”
乔安月转了个身,对上夏云的双眼,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夏云点点头,注意力很快便被刚刚睡醒的乔安月吸引过去。
——刚睡醒的双方都带着一丝完全卸下戒备的柔和,仿佛婴儿般眷恋的目光更是让人觉得能够毫无防备地撞进某人的心房。
甚至搭在对方腰间的手都开始忍不住不安分了起来。
夏云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小动作,不让自己显得太明显,手指顺着乔安月的脊背一寸寸地从腰间往上移去。
乔安月察觉到某人不安分的爪子,浑身一僵,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意乱情迷地盯着夏云,渐渐有异样的情/欲藏在眼底。
不安分的手慢慢挪到乔安月的脑后,柔顺的黑发从指缝间滑过。
夏云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直接把两人贴得极近,胸前毫无征兆地